越了山岭,避开一切有人、有硝烟的地方,倒也是安安稳稳迎来了夜幕低垂。
沈若跟着佟曦,来到半山腰一处由四五间屋子组成的房区,随即走进最大的一间三层楼房。眼看着墨水渐渐在窗子外渲染黑暗,几朵零散雪花被晚风卷起,佟曦取出在外收集的柴枝筑起篝火,光亮和温暖洒满了整个房间。
月se被厚云遮盖,风雪像失控的野兽肆意纷飞,佟曦和沈若二人挤在篝火旁相拥取暖,佟曦指了指窗外吹刮得啸啸作响的风雪,摇了摇头。
沈若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从没有这样看过窗外的风景。
不管白昼黑夜、天y天晴,这里的人都在无止境的重复着战争,不曾停歇。想要一夜安眠简直是奢侈。
然而这晚,没有一床一被的房间里,她们相视入睡,一室宁静和谐。
「晚安。」沈若说道,声音轻而柔和,好像一根羽毛飘入佟曦心间,在心尖撩拨轻舞。
外面漫天风雨,而她们的眼眸里只有点点星辰,星海的中央是彼此的倒影,那张贴在地板上入睡的容颜。
佟曦的小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眼底尽是氤氲。沈若知道,她在对自己说晚安。
尽管喉间没能发出一丝声响,沈若却彷佛听见了她沙哑而动听的嗓音。
「晚安。」
两人一夜无梦,但本能还是驱使佟曦早早睁眼,扶着长长枪杆守在窗旁。风雪已经散去,但未知的敌人还在不知何处,随时发起突袭。
佟曦回头,看见屋子里那恬静的睡颜,那依旧清亮的眼眸,只觉心头一暖,彷佛心里有一撮小小火苗长燃不灭。
才一眨眼的功夫,沈若睡得安稳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佟曦大惊,定睛一看才发现沈若伫坐在另一扇窗子前,像她那样抱着,眺望着远方警戒。
佟曦隔了一扇门框看着她,没再说话。
就如佟曦所担心的那样,天上yanyan才爬升到一半,远方的小山坡上就迎来了一支三人小队,鸣着枪响往她们所在的小房区走来。沈若显然也注意到了,回头之际,眼神里流露着惊慌。
佟曦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拧了一下。她打着手势,指了下沈若又指了指地面,示意她留在原地,自己则从屋子背面翻窗而下,来到旁边的一座双层小房,靠着木门板借力攀上楼顶,伏下身子,两眼紧紧贴在瞄准镜上。
地面上传来的脚步声越发清晰而杂乱,佟曦左顾右盼,分析着敌人从哪个方向攻来,然而稍一不注意,待佟曦发现时三人早已绕过她的视线范围,走进了沈若所在的房子。
佟曦在心里大叫不妙,叫喊声却没能从嘴里传出,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力,只能迅速跃下屋顶,快步跟上敌人身後。
沈若守在二楼的角落,枪口瞄准了楼梯口,她清楚的听见踏在地板上的咚咚声,此刻就在她的脚下响起,从手心渗出的热汗沾sh了的握把。
一颗黑亮的头盔自楼梯口探出,沈若下意识的扣下扳机,搭搭搭的连声枪响朝敌方三人扫s而去,敌人也反应极快的举枪还击,眼前景象瞬间被yan红水雾覆盖。
就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佟曦亦已赶到楼梯下方,抬起步枪打向走在最後的敌人,混乱的枪林弹雨只持续了数秒,却如数小时那般漫长,敌方两人已经倒下,剩下一人拖着残躯躲进了二楼的小房间,身上同样带伤的佟曦一咬牙,在枪管里填满了子弹,随後毫不犹豫的踏步而上,眼底里彷佛装满了一整个寒冬。
像一阵风瞬间拐进了小房间,佟曦凭藉本能在抬手的瞬间扣下扳机,电光火石之间,随着全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对方的身影一颤,颓然倒下。
倚靠着最後一丝理智,佟曦拖着颤抖的身板走回楼梯口,坐在地板上抚了抚沈若的脸颊。沈若躺在地板上,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眸已然变得混浊,暖和的双臂失去了温度。
佟曦就像一座静静盘坐在那里,脸上的神se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心里某处好像被人挖开了一个洞,空落落的,无数的美好从那个缺口流淌而出。
过了很久、很久,佟曦才缓缓站起身来,方才坐着的位子上,犹有余温的鲜血染红了地板。此时已是昏暮,她孤身一人拖着手里的步枪离开了房子,一路往远方的山峦走去,走着走着脱手了都全然不觉。
等到黑暗完全笼罩了大地,风雪又再开始吹刮,像冰棍一样的佟曦才找了间房子生火取暖。双层的楼房,洒满一地的火光。佟曦倚在窗旁,看着窗外的山峰、冰河都移了位,但今晚的天空依旧看不见月se。
这间灯火通明的房子给敌人定了位,狙击枪的瞄准镜锁定了半靠在窗框上的那颗脑袋,咻的一声过後,子弹穿透了厚实的头盔,在nv孩的记忆里走了一趟。
佟曦无力的跌落在地,当脸颊贴在冰冷的地板上,耳边彷佛响起了那轻而柔和的声音。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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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