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爀离开之时,雪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离开了云熹的视听范围以后,封爀突然间开口,“别让云家的那两个太好过,你得抓住封渊的心。”
雪见单膝跪地,没了平常那副漫不经心,在她敛下的眼眸里头承载着太多的感情,“是,奴婢愿为主子分忧解劳。”
无论是月见还是雪见,都是雁地的姑娘家,早先雁国势大,几番侵略,盛国割让了城池,这些地区被如今的盛国称为雁地,雁地的人民是两国交战之下的弃子,他们既非雁国人、也非盛国人,无端成了最下等的人民,雁地的女孩儿最是可怜,几乎被当成货物,为了家中生计被卖掉的女孩儿有无数。
雁地甚至有小佛塔,人称义塔,其实便是弃婴塔,里面都是有残疾的婴孩和女婴。
雁王在雁地崛起,拆了弃婴塔,建立的真正的婴儿局和慈幼局,培养了大批的人才,在雁地,雁王是被塑金身供奉的活菩萨。
九千岁有个隐密部队,人称雁影,全都是能为他肝脑涂地的暗卫,雁地的慈幼局至今每一年都会送上最好的苗子上京为封爀驱使。
封爀要人叁更死,雁隐便会在叁更前索那人的命,有关雁隐的传说光怪陆离,多半言过其实,但有一点是真的,那便是雁隐对封爀有绝对的忠心。
当年雪见和月见因为出众的外貌和强大的办事能力,成了一百个被带走的女性暗卫,两人是其中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不可讳言,在被派到云熹身边的时候,两人心中都有些不服气的,尤其是雪见,她们以为的效忠可能是冲锋陷阵,可没想到居然是被派到了一个女子身边守着。
可日子久了以后,雪见却是看明白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个准则,喜欢上了便是喜欢上了,不会因为身份而有所改变。
她看到了主子为情所苦,所以长久以来想方设法保护、照顾着云熹,虽然嘴里不饶人,但要她为云熹去死,她眼睛都不眨就会去赴死。
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总是向光,云熹是封爀的光,封爀是她的引路星,遥在天边,怎么都无法触及。
在封爀几乎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的时候,雪见才微微的抬起了头,带着苦涩望着那消失的衣角。
主子的愿望就是她的愿望。为了她的引路星,她愿意燃烧自身。
雪见的额心触地,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愿主子顺遂心意。”十一月底的青玉地板很冷,这一阵寒冷慢慢的驱散她心中的妄念。
云熹没有闲暇太久,约莫过了一刻钟以后,绿萼便来通传了,“秉夫人,云五娘和云十一娘来访。”绿萼在几个婢子里面,算是比较活泼没心机的,她脸上的神色藏不住一点点的不忿。
云熹揉了揉眉心,“让她们到花厅去等一等吧。”这是预料中的事情,她那个族姐的性子其实和她娘挺像的,在云家的十五年来,她们向来玩不到一块儿去。
不过云仪有一点倒是胜过她娘许多,云仪这人高傲之余,向来不屑于玩些小手段,也不会欺负人,所以这些年来两人也是相安无事。
可那毕竟是因为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如今无论云熹如何作想,云仪都觉得她俩要共侍一夫。
那便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云熹慢悠悠地起身,洗漱了一阵以后,换了一套簇新的衣物和首饰,她的眼神有着平时不曾有的冷淡,在宫婢的簇拥下来到了花厅。
“夫人。”云仪和云襄见云熹,一前一后地起身,两人朝着云熹行了个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