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磬声忽得一怔,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凝固。
裴野鹤将分寸把握得极好,说完这番话他就坐直身体,拉远了和宋磬声之间的距离,转移了话题:“想知道言听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吗?”
他与宋磬声四目相对,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下次再告诉你。”
“不用了,”宋磬声站起身,冷眼看着他道:“不重要了。”
“我说!我现在就说!”裴野鹤瞬间慌了神,他一把拉住宋磬声的手,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两个像言听这样的人,他们拥有各自的目标,但其中一位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又来辅助言听,结果在最后剥夺了他的成果,先他一步抢走了能量,随后就离开了那个世界。”
因为言听亲眼看到了这一幕,所以他才会知道任务者可以代替天命之子,也因为他亲历了一切,所以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仅仅是裴野鹤,而他也一定会抓紧机会结识其它两位任务者,伺机下手。
从叶颂桦的态度来看,他和言听应当没什么联系,可秦筝就难说了……
宋磬声皱眉细思的功夫,裴野鹤也从惊慌无措里回了神,他苦笑一声,顺势牵住宋磬声的手,“你看,我总是被你一句话就影响的方寸大乱。你明明是在激我,可我却总是会上当。”
宋磬声要是真生气,哪里会留时间让他说话,是他自己顾不得细想,看他变了脸色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宋磬声对他的心防才没那么重。
“别……”宋磬声将手抽了回来,下意识看向姚湛空的尸体。
即便知道姚湛空看不到这一幕,他也不想在他刚死的尸体前和裴野鹤有什么拉扯。
他的视线变化自然瞒不过裴野鹤。
可裴野鹤也只能强忍下酸涩,语气僵硬道:“时间不早了,总不能让他的尸体就这样放着,先回去吧。”
“尸体”两个字他在心里念了好几次,可却是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他耳膜上,刺耳极了。
可他知道裴野鹤说得对,再拖下去,对阿湛不好。
来的时候,他和姚湛空同一架飞机。
走的时候却分开了。
不知道裴野鹤是怎么解释的这一切,宋磬声只听见了数声惊呼和不知名的悲泣,而后就看到姚湛空的尸体被赵唯带上了飞机。
而他则和裴野鹤上了另一架。
好在裴野鹤一路都很安静,倒让他心里略微松快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呆在云翔小区里,期间宋菱向他拨来无数通电话,可都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了。
他像一抹不见天日的幽魂一样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窗帘二十四小时拉着,他每日呆在屋里,按部就班的吃饭睡觉,醒着的时候就抱着珍珠看电影。
恐怖的、喜剧的、悲情的……
无论什么电影都勾不起他的丁点情绪。
裴野鹤忙完琐事后就回来了,他熟门熟路地按开指纹锁,手里拎着大包新鲜食材,洗洗切切后一通爆炒,等米饭焖熟,一荤一素一汤也都齐活了。
“吃饭啦声声。”他摘下围裙,又去给珍珠添粮。
姚湛空养猫的时候隻用自动喂食器,方便是方便,可珍珠对待喂食器比对待他还亲热。
裴野鹤就不一样了。他从来都是定时去喂,每次喂食必须要等珍珠在他腿间蹭一圈才肯放下猫碗,不过区区三日,珍珠就已经将他当作了主人。
宋磬声窝在沙发上,遥遥望着在裴野鹤腿间蹭来蹭去的珍珠,轻轻嗤笑一声,忽然觉得人和动物有时候还挺像的。
裴野鹤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江凛,但比姚湛空好多了,色香味俱全,至少能有普通人家的水准。
宋磬声很少看手机,也不去看时间,他对时间唯一的计量方式就是裴野鹤。
自从他们回来,宋磬声就没出过这间屋子,但裴野鹤会按三餐的时间来找他,每顿都不重样,吃完饭还会陪他看看电影。
在第一天傍晚时,宋磬声一直在斟酌怎样将他请回对门,可裴野鹤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电影结束后就自觉回了隔壁。
裴野鹤离开之后,宋磬声倒是笑了很久。他笑自己如今的作态像极了新丧的鳏夫,明明找好了下一任情人,却非要住在上一任的爱巢里给他守寡。
餐厅里开着盏晕黄的小灯,裴野鹤正一边替他剥虾,一边吐槽虚伪的政事,“今儿又有人跳楼了,不用问也知道是副职。跳楼有什么用,不过多费一番查证功夫罢了,死了也白死,不如拚一把多拉几个人下水。”
宋磬声慢吞吞地喝了口汤,问:“为什么跳楼?”
裴野鹤漫不经心道:“掩盖事实,阻断线索,再背个畏罪自杀的名头将所有锅扯到自己身上,死了也算有价值,至少保住了妻儿老小的荣华富贵。”
宋磬声不说话了。
但他不说话,裴野鹤也没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