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一下吧。”
江霖察觉到顾先生要保持距离了,在他这么依恋顾先生的时候,顾先生突然流露的反感,让他感到一种自虐般的快意……
他抬起泪眼看着他,好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但终究闷声不吭放开了他,合衣倒在床上。
顾庭静看他瘦伶伶、孤零零睡在床上的样子,难免觉得他很可怜,一个死了妈妈的孩子,或许他对他是太冷酷了……
但这个时候,跟他亲热又有什么好处?
所谓感情,只会拉着他们一起往下坠落,他不是早就作出决定了吗?
江霖身心俱疲,很快就睡着了。
顾庭静给他盖了一层被子,然后自行在屋里找寻望兰那公文包。
江霖睡了几十分钟又醒过来,一双眼睛哭得非常酸涩,周围的皮肤也紧巴巴的十分难受。
于是他强撑着下床,去浴室里洗了一把脸,热水浸润肌肤,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擦了擦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顾先生已经走了吗?”
江霖走出去,很快在书房找到了顾先生。
书房这个地方,江霖自己是几乎不用的。望兰把公文包托付给他保管,他就把公文包放在书柜里并上了锁,但顾庭静是有钥匙的。
现在顾庭静坐在书桌后面,舒适的沙发椅向旁旋转着,他背靠椅子,右脚搭在左膝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在浏览,桌上还放着好几叠文件,旁边则是望兰那公文包,拉链是开的,显然这些文件都是从包里取出来的。他这姿态,就像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江霖走到桌前,注意到顾庭静今晚穿得西装笔挺,头发也打理得自然而蓬松,台灯的暖光透过灯罩照在他脸上,高耸的鼻梁形成一道阴影,面孔英俊而成熟,看衣装,他是办完公事直接过来的。
江霖双手摁着桌面,低声道:“喔,原来你是为这个来的。”是他自作多情了,顾先生并不是为他母亲过世来看望他的。
可他又想着,顾先生性格果断,说一不二,今晚明明是来要公文包的,但见到他丧母恸哭的样子,顾先生居然就对此只字不提,等他睡了才自己去找,某种程度上说,这种表现更加不可思议。
顾庭静仍然在看文件,眼皮也不抬一下,随口问道:“你不多睡一会儿?”
江霖低下头,桌上的文件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文字都是上下颠倒的,密密麻麻写的都是英文。
顾庭静很快把最后一份文件也看完了。公文包里的东西和盒子完全无关,他被望兰摆了一道儿,白白跑了一趟。这个时间完全浪费掉了,本来应该集中精神搜寻他本人才对。
但顾庭静并不生气,因为这样一来,盒子一定是被望兰随身带着,这样他就安心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把文件丢在桌上,抬头看着江霖说道:“这些都是没用的,你拿去烧了吧。”
江霖摇了摇头,说道:“我答应望兰不会动的。”
顾庭静说道:“你就是看了也没什么,他能把你怎样呢?”
江霖伸手拨了拨几页纸头,低声道:“我看也看不懂,这些单词都太难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顾庭静站起身来,说道:“你要是看到望兰就跟他说一声,让他早点回家来。”
江霖迟疑地看着顾先生,说道:“你要走了吗?”
顾庭静点点头,一面往外走,一面说道:“我都来这么久了,做主人的也不知道上茶添水,我想我是不受欢迎的,还是早点儿走吧。”
他都这么说了,江霖只能说道:“那你坐一坐,喝一杯水再走吧。”
顾庭静说道:“那好吧。”
他俩走到客厅,顾庭静仍是以主人家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江霖记得他对茶叶很挑剔,不怎么爱喝外面的茶,就去厨房调了一杯蜂蜜柚子水端过来。
但顾庭静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评价道:“太甜。”
江霖本来已经坐下来了,闻言又要起身,说道:“那我重新倒一杯。”
顾庭静说道:“不必麻烦了。”
他的目光扫视整个客厅,忽然笑了笑,说道:“说你是艺术家,你还真不含糊,在这儿睹画思人呢?”
江霖回头一看,不禁有些无言。
他自己实在是太习惯这个环境了,老是忘记客厅里还有任琦的肖像画。回头还是收到卧室去吧,万一公司的人来家里谈事情,看见这画实在不方便。
江霖低声道:“这不是我画的,是他送我的。”
顾庭静似乎对此不太感兴趣,转头看着外面的大露台夜景,淡淡说道:“慌什么?我又管不着你。”
江霖起身走到那高几前面,端详着画里那飞扬跋扈的骄傲神态,想要伸手摆弄一下画框的位置,忽然觉得一阵头晕,刚刚站起来那一下恐怕是有些猛了。
他视野一阵晕眩,腿肚子跟着发软,立刻用手撑着桌子。
顾庭静注意到他晃动的身形,问道:“你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