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他的四肢在微微发颤,头发乱糟糟的,浑身汗津津的,胸口还有几点咬痕,雪白透着艳红。
顾庭静抽了几张纸巾把自己揩抹干净,拉上裤链,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又恢复成衣冠整齐的斯文模样,看了一眼窗外,说道:“雪停了。”
江霖合上双腿蜷缩成一团,翻了个身面朝里侧,闷闷说道:“你要走了?”
顾庭静正沉吟间,忽听得门铃响了。
江霖“嗯?”了一声,茫然地坐起身,说道:“是谁来了?”
顾庭静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管是谁来了,你现在这样子都不能见人。”
江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那门铃依旧锲而不舍地响着,看来敲门的人是知道江霖在家的。
顾庭静说道:“我去把那人打发了,你去换身衣服吧。”说罢,他也不管江霖答不答应,径直就走到门廊下的监视器前。
他本来要用传声功能直接让对方直接走人,没想到监视器的画面上显示的面孔是望兰。
顾庭静皱了皱眉头,伸手拉开大门。外面的冷气扑了进来,顾庭静说道:“你来干什么?”
顾望兰穿着驼色羊绒大衣,犹散发着户外的凉气,右臂腋下撑着拐杖。他看到是父亲站在门后,不由得一怔,金丝眼镜闪了闪。
很快他又露出微笑,一步一步挪进廊下,说道:“爸爸不是生病了吗?我还以为你躺在床上呢。”
顾庭静侧身让他进来,顺手关上房门,说道:“你是来看我的?”
顾望兰一边往屋里腾挪,一边说道:“昨晚听说你生病了,我就想着来看一看你。今天我挺早就坐车出来了,但路上很堵,车子一路慢慢吞吞的,拖到这个点儿才赶到。”
顾庭静说道:“喔,你还挺关心我呢。”
他跟在望兰身后慢慢走着,来到客厅,顾望兰把拐杖靠在茶几边,扶着沙发坐下来,脱下羊绒大衣,露出里面的高领套头白毛衣,衬得他整个人斯文又英俊。
顾庭静接过他的大衣,顺手搁在沙发背上。
顾望兰微笑道:“你看起来比昨晚好多了。”
顾庭静双手插兜立在旁边,淡淡答应道:“嗯。”
顾望兰举目张望四周,说道:“江霖呢?还没睡醒吗?”
顾庭静居高临下斜了他一眼,说道:“你到底是来看他,还是来看你爸爸的?”
顾望兰漫应道:“看你和看他并不冲突啊。”
这时他注意到,江霖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两只耳机散乱地丢着,地下还摆着一双江霖的拖鞋,像是江霖打电话到一半,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难道江霖已经起床了?
那他为什么不出来?
顾望兰面上若无其事,心下有些起疑。
那一边的书房里,江霖本来以为顾庭静会把来人打发走,因此也没去换衣服,依旧躺在贵妃椅上默默想着心事。没想到,他隐约听到了外面大门开了,接着有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仿佛是望兰的声音。
江霖吓了一跳,连忙用纸巾匆匆擦净下体,然后套上睡裤,只穿着袜子溜到走廊尽头,一边用手梳头发,一边倚在墙边看了一眼客厅的情况。
顾氏父子一立一坐,同时转头看向他。
顾望兰笑道:“你才起床吗?”
顾庭静则蹙眉道:“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顾望兰闻言看了他父亲一眼。
江霖连忙走过来穿上拖鞋,歉然道:“望兰你先坐一会儿,我就去换衣服。”
顾望兰点点头,说道:“好。”
江霖看望兰表情平静,心想望兰可能没有看出来,然则这件事要不要一直瞒下去呢?
如果他选择瞒着望兰,望兰当然就免于受到任何伤害了。
可是这次是他做错了事情,要是他还把望兰蒙在鼓里,那感觉真是罪加一等了。
但如果选择坦白,这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固然可以说是顾先生强迫了他,把一切罪过都推在顾先生头上,可是他不善于在感情上撒谎,而且对着望兰,他感到很难弄虚作假欺骗他。
江霖心乱如麻地回到主卧室的衣帽间。
他打开衣柜挑了两件衣服,刚解开一颗睡衣纽扣,就听得后面地板上发出哆、哆、哆的声音,顾望兰撑着拐杖慢慢跟进来了。
江霖吃了一惊,连忙捂紧衣服,有些惊恐地回头看向他。
顾望兰装作没注意到他惊愕的表情,停在衣帽间门口,转头打量着卧室里还未收拾的床铺,问道:“爸爸昨晚是一个人睡的?”
江霖说道:“嗯,我……我昨天晚上睡在客卧了。”
顾望兰又看向江霖,慢慢向衣帽间里面靠近,微笑道:“你今天是不想我过来吗?怎么你好像心神不宁的?”
他的微笑好温柔,眼神里满是关怀之情。江霖心中是说不出自谴自责,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迟疑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