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虚浮地飘在空中了,整个胸腔里灌满了微辣的酒精,其他东西全都没有了,没有江霖,也没有顾庭静,那些让他欢喜的、让他讨厌的,不管是好是歹全都没有了。
他在澳洲见过很多很多人,有个常年抑郁的人曾经跟他说过,吃过治疗情绪的药物以后,人的感觉就会被药物完全钝化,不再有喜怒哀乐,呆呆愣愣的,宛若泥胎木偶一般。
那个时候,没有繁忙的工作来转移韩若冬的注意力,往事无时不刻萦绕心头,那些感情、那些懊悔不经意间就会跳出来折磨着他……
后来韩若冬就开始酗酒了,让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脑,就可以创造出一个逃避现实的幻境……大概和吃药是一样的原理吧?
这种熟悉的麻醉感让他感到非常安全,没有什么能伤害他了……
天色逐渐昏暗,落地窗上浮现出一点一滴的水痕,接着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下雨了,微风卷着雨丝从窗户里潲了进来。韩若冬感到有些冷,随手抓起帽衫套头穿上,便走出了办公室。
两个助理看见他还穿着原来那身衣服,忍不住提醒道:“韩总,你不是说待会儿要见重要人物,需要换正装出门吗?”
韩若冬脸红红的爽朗一笑,说道:“没事的,我们走吧。”
他的情绪突然变得高昂起来了,两个助理有些奇怪,连忙走进办公室,准备替他搬运那些礼物,结果一眼看见地下许多空酒瓶。
两个助理大吃一惊,急急忙忙跑出来说道:“韩总?”
然而韩若冬已经坐上电梯,两个助理赶紧提上一堆礼盒,慌忙坐了另一架电梯下到停车库,却刚好远远看到韩若冬坐上车子,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嗡的一声直蹿了出去,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两个助理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韩若冬坐在车子里哼着歌儿,春天的闷热雨水淅淅沥沥洒落下来,马路潮湿,颜色变深了一层。外面的街上,有些没带伞的路人走得很是狼狈。
韩若冬看着车窗外,不禁露出笑容。
不知多久到了花园洋房,门房验过了车牌和司机乘客的身份,便打开铁栅栏花门,放他们进去了。
在花草掩映中,车子一直开到洋房侧边的穿廊底下。
一个佣人撑着一把伞跑出来,礼貌地拉开车门,韩若冬就下了车子。
站在穿廊尽头,韩若冬看见不远处的爱神雕像高高站立在水池之中。
喷泉在下雨天是关闭状态,花园中风雨潇潇,异常安静。
池水幽深,迷蒙小雨在水面激起大大小小的水坑,爱神少女面色苍白,空洞的眼神有些迷茫,在斜风细雨之中看来分外寂寞。
韩若冬看了一会儿,跟着佣人走进洋房的客厅。他早到了二十分钟,佣人给他端上红茶和点心,客客气气请他稍作等待,韩若冬笑着答应了,但他不吃也不喝,转头看着一楼窗外的梧桐树纵横的枝条。
约莫到了约定的时间,先是一个佣人小步跑进来通报道:“顾先生回来了。”然后隐约听到车子驶入的声音,没多久,廊下响起脚步声,几个秘书簇拥着顾先生从外面走进来。
到了客厅门口,顾庭静转身吩咐道:“你们去楼上书房等我,我还要见个人。”那几个秘书就答应着上去了。
今天全市放公假,顾庭静上午有个访问行程,一直在室外活动。回来的时候飘起小雨,虽然撑着伞,但衣服还是有些淋湿了。
他走进客厅,女佣过来帮他脱下黑色夹克衫,里面穿的是小立领白衬衫。
又有佣人用托盘呈着热手巾给他擦脸,顾庭静伸手一摸,又缩回了手,说道:“太烫。”
佣人连忙去换手巾,顾庭静顺手解开一颗脖子上的扣子,在沙发主位上坐了下来。
新手巾拿了过来,顾庭静擦了擦手,俯身端起一杯红茶,慢慢抿了一口,左腿搭在右腿上,左脚就跟着抬了起来。
他穿着系带手工皮鞋,鞋头是尖中带方的优雅形状,光滑的皮革上凝固着一两粒小小的透明水珠,一动不动。
韩若冬坐在斜边的客位上,站起来笑道:“顾叔叔,您的派头还是这么大。”
从进屋到现在,顾庭静都不怎么看韩若冬,喝着茶说道:“你坐。”
韩若冬笑着坐下来了。
顾庭静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韩若冬说道:“就是前两天。”
顾庭静问道:“你爸爸妈妈身体怎么样?”
韩若冬笑道:“都挺好的,就是为我操心太多了。”
顾庭静侧目看了韩若冬一眼,韩若冬穿着松垮垮的帽衫运动裤,敞开双腿大喇喇坐在那里,一条胳膊还搭在沙发背上,一副宠坏了的大男孩派头。
顾庭静就收回目光,把茶杯放回茶几上,从香烟盒里取出一根香烟来点燃了,慢慢吸着说道:“既然回来了,以后就收收心,专心把事业搞搞好,不要让父母为你担心了。”
韩若冬正点头答应着,忽然一拍大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