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至极,一时泪如雨下,连连说道:“好弟弟,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李代嘉紧紧握住姐姐的手,胸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豪壮英雄气概。
有时候,英雄不一定是被坚执锐、金戈铁马的孤胆怒汉。他这般纤瘦斯文的少年模样也能做英雄。
李代嘉不禁心想,若是赵搏扬能看到我这般气概,一定会很惊讶,很骄傲的……
局势急迫,李代嘉顾不上飘飘然,当下与旭真、福吉又将逃婚计划推演了无数遍。
三人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疏漏都想好对应,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分头行动。
福吉亲手量了李代嘉的尺寸,找了新裁缝,即刻赶制嫁衣。
旭真则一面联络三清观,一面将府中车辇乔装成专给宫中运输蔬果的商户马车,以便“运送”公主。
成亲日临近之时,李代嘉又派人向将军府告罪,说道太后近来身体不适,做儿子的要日夜侍候,无法前往将军府主持婚礼。
朱太后不知逃婚之事,还道是儿子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便帮忙应付了几句。
将军府不疑有他,当即另请朝中亲贵代为主持。
秦守晏听闻太后生病,特地着人送来不少珍贵补药。他自己却不肯进宫面圣,惹得李代嘉心里又甜又酸……
转眼到了成亲之日。
秋寒露重,风澈云高。
京城中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李代嘉来到福吉公主寝宫。公主遣走了太监宫女,只留下两名宠信的贴身侍女伺候。
四人关起门来,飞快更换服饰。
福吉公主卸了金银珠宝,换上太监服饰,又将手脸涂黄,扮作是禁宫里最不起眼的小公公。
李代嘉则脱下龙袍,披上一身火红嫁衣。
侍女替他梳头盘发,描黛眉,抹胭脂,点绛唇,眼尾更是一抹飞红,直将高贵清秀的少年皇帝画成了含苞欲放、媚眼如丝的新娘子。
李代嘉被头上凤冠金钗压得头晕脑胀,揽镜自照,只看一眼,便心跳如雷,当真是明艳照人,春情无限。
镜中人合该是个最骄傲美丽的公主娘娘,我怎么会是这般模样呢?
李代嘉一时羞赧,说道:“反正秦克阵一掀开盖头就会知道不对,那我只要穿上新娘子的裙子就行了,何必把脸也画成这样?”
福吉公主看到弟弟男扮女装的模样竟如此娇媚,心里很是喜欢,柔声说道:“那可不是这个道理。万一将军府派了童仆来服侍新娘子,小孩子个头矮,又好奇贪玩,一对小眼睛往上一看,就看到红盖头下面一张素素白白的少年脸,那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李代嘉心想确实如此,点头称是。
侍女又为李代嘉戴上公主朝珠,悉心整理领口。
福吉公主取出几枚心爱的宝石指环,一枚一枚套在李代嘉的手指上。
见弟弟一对玉手生得纤细白嫩,配上色彩斑斓的宝石指环,更是冰雕玉琢般白皙无暇,忍不住在他手背上轻轻抚摸。
不经意间瞥到了弟弟腕上有一对龙虎玉镯,福吉公主吃了一惊,奇道:“咦,这不是我母妃的遗物吗?我还以为被秦家人抄去了,怎么会戴在皇帝弟弟手上?”
李代嘉吓了一跳,迟疑道:“这……这……”
虽然他对李真尚已无好感,但这对玉镯是秦贵妃的遗物,李代嘉言出必行,仍然尽力为李真尚保管。
再说他戴在手上早已戴得惯了,此时竟忘记摘下来了。
李代嘉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福吉想到了别处,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是不是哥哥把这对玉镯送给你,好让你假扮我假扮得更像呢?呵,原来哥哥也知道你要去做假新娘了呀,你去王涟府看过他了?”
李代嘉尴尬一笑,心想何必叫真尚哥哥知道我做这胡闹事情?随口糊弄了过去。
公主等人为李代嘉梳妆完毕,这才覆上红盖头。
这红盖头上满是金银刺绣,华美至极,双眼处却暗藏玄机。
原来侍女们早用剪子在红盖头的眼部绞下了两块圆窟窿,缝缀上一层厚厚纱布,又将纱布浆染成鲜红颜色。
从外表上看,这红盖头别无异样。实际上,李代嘉就算戴上红盖头,也还能通过纱布窥探外界,以便随机应变。
吉时已到,将军府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拥入了禁宫。
教坊奏起一支喜气洋洋的新曲,赞礼官高声唱词。
李代嘉顶着一身沉甸甸的行头走到廊下。
却见迎亲队伍声势浩大,前有秦家亲兵高举飞虎旗开道,后有御林军手摇天龙旗压阵。
驸马爷秦克阵身骑骏马,气度威严,不紧不慢迎至殿下。
只见他头戴金冠,腰配玉带,身穿大红婚袍,
婚袍式样奢靡贵丽,胸口处绣着一头威风凛凛的双翼飞虎,飞虎旁盘绕着一条翩翩天龙,四周更有祥云山水作陪,图案皆以金银珠玉饰成。
这一袭婚袍既绣飞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