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你们的牺牲是为了什么。”美狄亚推开梅耶,擦去脸上的泪水,神情无比严肃。
“泰坦根本就不是神,它们都是恶魔,都是怪物,都是这世界逃不脱的梦魇,带来的只有毁灭。还保持清醒的人越来越少了,当所有人都把它们视为神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它们的了。”美狄亚剔透的血红双瞳里,满是恐惧。
“梅耶,我也知道父亲留给你的任务太沉重,我也想让你再多休息一段时间,可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美狄亚看着梅耶,怜惜地说。
梅耶不断摇着头:“我只是在逃避,都怪我太怯懦了,我该早点回来的……”
美狄亚紧紧搂住了梅耶,在他耳边轻声说:“寇厄斯的死,让瑟安吓坏了,它弄死了上一任大教宗,迫不及待想换一具傀儡,它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梅耶,这场战争,你是唯一的统帅,该是你挥舞战旗,吹响号角,审判那些名为神只的恶魔的时候了……”美狄亚用力抱了梅耶一下,才松开他,看着他微笑道,“我会尽可能在沉眠中多坚持一段时间,让它没那么容易出来,梅耶,你要抓紧了。”
“不要,姐姐,求你了,不要……”梅耶试图拉住美狄亚,可是美狄亚坚定地推开他,转身往下走去。
梅耶追了两步,扯着她的袍角。美狄亚扭过头,托着面具,向梅耶露出最后一个笑容:“梅耶,别来送我,这一次,该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放心吧,我也是尼密阿的狮子,没那么容易败给那个怪物。”她将面具扣在脸上,转身走下楼梯,决绝得如同奔赴战场的女武神。
梅耶撑着放云台的石柱,浑身一阵阵的虚弱,嗓子哑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台阶上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梅耶希冀地垂眼看去,看到的却是白银般发出柔光的银发。那头银发如同辉月般缓缓踱步而上,脚步沉重却又威严。他身着白袍,袍角勾着金线,装饰着独一无二的巨龙花纹,精美又庄重。
梅耶撑着石柱,斜眼看他:“尤拉诺斯陛下,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一直都想见你。”尤拉诺斯·拉顿,帝国皇帝陛下俯视着梅耶,“梅耶·尼密阿,我们早该见面的。”
他慢步走到放云台边缘,俯瞰着他的帝国:“当初杀死汉尼拔的人,本该是你,亲子手刃罪父,这是消解尼密阿杀戮诸王罪孽的最好方式,作为反正赎罪的英雄,诸王之血才能染红你的红袍。”
“罪孽?父亲活着的时候,知道你会这么称呼他做的事么?”梅耶看着那白袍的背影,站起身来,言辞冰冷,“他甘心做你的刀刃,肃清所有被泰坦侵染,觊觎帝座的贵族,最后还以自身为代价,承受所有贵族的怒火,消弭你的责任,让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悲悯仁慈的皇帝陛下,你称呼他的所作所为是罪孽?”
尤拉诺斯陛下久久没有说话,他的手搭在放云台的石柱上,看着帝都,原本,帝都的蓝天中,该有伯罗奔尼撒城堡那恢弘的身影的。
“我和你父亲自幼相识……志同道合……自从看破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开始,就立志打破泰坦加诸于世界的枷锁,为此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尤拉诺斯缓缓说道,“所谓罪孽,是你父亲亲口定性的结论,身为帝王,在我的口里,他的所作所为,必须是,也只能是罪孽。”
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梅耶。尤拉诺斯素有俊美之名,甚至有些阴柔,和他帝王之尊似乎不太相称,但任何和他相处久了的人,都能感受到,他那润物无声的威严,和坚定不移的意志。
“从你六岁开始,时至今日,弑神计划终于进入了收官之时。”尤拉诺斯看着梅耶,“美狄亚的事,绝非出自我的本意,我欠你父亲和你一个道歉,但是,她的决定,也该唤起你该有的担当了。”
“梅耶·尼密阿,当初我和你父亲已经定好,你亲手斩杀他的时候,就是你戴上这枚胸针的时候。”尤拉诺斯摊开手掌,一枚胸针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因为你的软弱,你把这个功勋让给了哈迪斯,我也给了哈迪斯相称的荣耀,但这个职责,终究还是只有你能承担。”
那是一枚造型朴拙甚至称得上简陋的胸针,是一个拳头握着一根小棍,却象征着帝国至高的权力,因为这是唯有帝国首相才可以佩戴的胸针,帝王之手。
看着那枚胸针,梅耶愣神片刻,才嘲讽地笑了:“陛下和我父亲都是一代枭雄,拥有非凡的绝强意志,你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为了你的伟业纵横跋扈,再被人斩杀,父亲能满怀欣喜地盼着儿子亲手弑父,再用弑父的功勋成为帝国首相,你们,真的英雄,真的了得。”
尤拉诺斯陛下倏地将胸针握在手里收了回去,他垂落长袖,冷眼看着梅耶:“八年前你没法亲自动手,把冥王交给了哈迪斯,八年了,我由着你的性子让你潜藏游走,让你逃避了八年。如今美狄亚都要为了你的荏弱而进入沉眠,你还想继续逃避下去?”
“那您呢,尊贵的陛下。尼密阿家族为了您的伟业可谓是前仆后继,您又做了些什么?”梅耶同样冷然对视着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