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身影穿花而至,却是闻人歌。
只见他春风满面,快步走上前来,冲章碧津行了个礼,朗声说道:“鄙人冰湖宫宫主闻人氏,见过章真人了。”
章碧津眯眼打量着闻人歌,并不答话。
闻人歌直起身子,笑着说道:“听说我那不争气的徒儿魔音在贵派闹出了好大的乱子,累得章真人吃了好大的苦头,鄙人内心实在懊恼不安。幸而有白娘娘相助,鄙人耗费无数功力,终于助章真人恢复清醒,也算是将功折过了。”
章碧津俊秀的长眉微微挑了起来,说道:“魔音既已偿命,这桩恩怨就有了论断。冰湖宫与此事毫无干系,闻人宫主何苦把罪过揽到自己头上?只怕不是将功折过,而是要浑水摸鱼罢?”
闻人歌仰天打了个哈哈。
王临风听到师父这话,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细细想了一想,突然脸色大变,脑子里面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倘若师父还记得魔音之死,那么魔音毙命之前,他们师徒做下了那桩子事……师父岂不是同样记得?!
错愕、惊惧、羞惭、懊恼等种种情绪如澎湃潮水般涌上王临风的心头,直冲荡得他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倏忽之间,又猛然想起自己为了压制雪域情龙,这些日子来委身于多个男子,更觉得此生再也无颜面对师父,忍不住就要转身飞奔而去。
但思及眼前局势,终于强自忍住不发,一声不吭站在师父身边,竭力不去细想这件事……
闻人歌微微笑道:“章真人当真言辞犀利,此处是万老哥哥的地盘,兄弟本来没有说话的份儿,但看着你们各执一端,互不相让,兄弟实在着急,斗胆出来调节一番,只是人微言轻,不知章真人与万教主肯不肯听我的话了。”
万仞山素知闻人歌狡黠多谋,定了定心神,问道:“闻人老弟,你有什么主意么?”
闻人歌说道:“咱们都是武林中人,自然要以武艺论胜负。雪峰梅园,何其风雅,不如就在此处来一场大比武!双方各出一人,一局定胜负。输家务必听从赢家的命令,否则大家伙儿就得在这里僵持一辈子啦。章真人是天上的神仙,吸风饮露,不在话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怕熬不住啊。”嘿嘿笑了几声,神情甚是闲适。
此话正中章碧津下怀,点头说道:“甚好。”
万仞山脸色一沉,怒火大盛,暗想你这老狐狸好不歹毒,明知我不是章碧津的对手,又为什么要挑动我们比武?这不是明摆了打算看我的笑话么?我再输一次也就罢了,师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拆了你的冰湖老巢!
三十六舵主见状却大声鼓噪,说道:“万老教主,您当年虽然输给了姓章的,但如今十年过去了,双方武艺各有长进,正是一决雌雄、再论胜负的时候。”“不错,老妖道都欺负到咱们家门口来了,万老教主必须结结实实教训他一顿!”“万老教主,只要你今日胜了章狗,‘天下第一’就换你来当了啊!”
常言道现世报,来的快,方才万仞山把众舵主推到章碧津剑下,众舵主都记恨在心,此时风水轮流转,众舵主岂能饶过他?
梅园中一时喊声大作,群情涌动。纵有几个万氏的朋友想要说情,零星声音却也淹没在漫天叫嚣之中。
万仞山当真是进退不得,左右为难,万千鸿突然冷声说道:“爹,您老人家大病初愈,还是静静歇着罢,儿子去请章真人指点几招。”
众人一听万少主要代父比武,都吃了一惊。
万仞山怔了怔,回头望向万千鸿,只见儿子神色肃然,眼神决绝,显然是打算豁出性命,代替父亲死在章碧津剑下!
任万仞山气度豪迈,这时也大受触动,父子连心,孺慕情深,眼中流出几滴眼泪,说道:“好……好!好鸿儿,爹爹就知道你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王临风呆了呆,白云间则花容失色,叫道:“你这贪生怕死的老狗,居然要躲在鸿儿背后吗?”
万仞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怪道:“谁说我要躲在鸿儿背后了?”
章碧津听他言语反复无常,心中不悦,说道:“万教主,你们究竟要派谁出阵?到底还要不要比武了?”
万仞山心思电转,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微微一笑,高声说道:“比当然是要比的,难得我儿如此有孝心,我也不忍拂他之意。”
白云间气得浑身直发抖,怒目瞪着万仞山。
万仞山视若无睹,接着说道:“只不过章真人德高望重,想来不屑于和晚辈动手。老夫斗胆邀王临风王道长代师出阵,只要王道长能打赢我儿子,我自然安安稳稳奉送诸位下峰。”
原来万仞山思忖着自家儿子已练成浮屠圣功第一层,武林青年中绝没有人是他敌手。虽然儿子从前两次输给王临风,但两次都没有用过浮屠圣功,这记绝招一直藏到现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万仞山此言一出,白云间自是转怒为喜,心花怒放,众人也低声议论起来。
有些人盼着能亲眼见识浮屠圣功的厉害;有些人等着看万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