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大病,倏忽十年蹉跎而过,我突然就看开了许多。人生在世,有什么能胜过安稳团圆呢?只要鸿儿能够坐上教主,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王临风心想这几句话倒还像是人说的,脸色略有缓和。
万仞山接着说道:“所以,我这次打算和罗彻方丈及章真人好好分说一番,只要你们肯交出鸿儿,我就把我教擒住的九大首领全都送回中原,连同送给闻人歌的游少侠也会一并讨回。不但如此,我还愿意对圣教祖师爷发誓,从今往后,只要我万氏仍做七宝圣教的教主,那么圣教再也不涉足中原半步。西域圣教和中原武林从此止战息纷,互不侵犯,永保太平无恙。”
王临风万万没有料到,这老魔头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殷切中肯又重情重义的话来,又惊又喜,说道:“这样……这样很好啊!罗彻方丈也盼着中原武林和魔教不要再斗下去了。”
万仞山微微一笑,说道:“我就猜罗彻一定会答应的,至于你师父么……呵呵,这老道士性子很倔,和我又有宿仇,只怕不肯同圣教握手言和。所以,我才命玉衡使先带我来见你。你把我的提议说给你师父听一听,再劝一劝他。倘若他答应了,我再亲自上门敲砖补钉,省得我贸贸然跑过来,拿热脸贴了冷屁股,碰了一鼻子灰不说,没准儿又要闹得大打出手。”
王临风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万仞山爱子心切,决意拿九大首领来换一个万千鸿,且担保七宝圣教永远不再侵犯中原武林。可是他和章碧津积怨已久,不愿放下脸面主动求和,所以要王临风这小辈先去传声试探。
万仞山自认为这番主张大大有利于中原武林,正派群雄必定欢然接受,所以刚刚才显得那般洋洋得意,悠闲从容。
王临风仔细一想,万仞山这套说辞十分缜密,不像是临时编出来骗人的,而且他内心深处,实在不愿意怀疑玉挽容对自己的情意。既然玉挽容为万仞山作证,王临风立即就相信了对方。
——可是这样一来,却有一处关窍怎么也说不通了。
王临风说道:“万老教主,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实在是情势太过诡异,我真不知道该信什么才好了。”飞速把少林后山发生的命案说了一遍。
万仞山凝神倾听,当王临风说到后山尸横遍野的惨状之时,他脸色一白,喃喃说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待王临风说过了罗彻的遗言,万仞山更是怒气冲天,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口中说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罗彻这贼秃驴瞎了眼睛,死到临头,连对头是谁都弄不明白,见了阎王爷也是个糊涂鬼,又怎能含血喷人污蔑于我?”
王临风说道:“真的不是你杀了方丈大师么?”
万仞山只觉得自己平白无故就欠了少林寺四十多条人命债,满盘算计付诸东流,精心布置被搅得天翻地覆,拂然怒道:“我干什么要杀那老秃驴?我好稀罕他那条臭命吗?”
王临风迟疑说道:“可是……可是罗彻方丈的武功造诣极高,他说那人使的是浮屠圣功,那就决计不会有错的。你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个在说谎,除非……除非……”
万仞山心思一震,接口说道:“——除非这世上还有第三个人会使浮屠圣功!”
话音刚落,也不见他如何移动脚步,王临风眼前一黑,万仞山就已逼近过来,疾言厉色追问道:“你师父夺去七宝圣塔整整十年,从来没有偷学过其中的武功吗?”
王临风大怒,说道:“我师父怎会放着武当派的正派武功不去练,反而去练手下败将的差劲功夫?”
万仞山低吼一声,额头青筋根根鼓起,双手揪起王临风的衣领。
玉挽容急道:“使不得!”连忙伸手阻拦。
万仞山反手一指戳中了他的穴道,又冲王临风说道:“你师父自己不会练浮屠圣功,难道武当派其他贼道士也都不眼馋吗?你师父从来没有把七宝圣塔拿给旁人看过吗?”
王临风说道:“没有,没有!七宝圣塔一直都藏得好好的,直到——”突然啊的叫了一声,说道:“难道真的是闻人歌吗?”
万仞山一愣,反问道:“此事跟那老狐狸又有什么关系了?”
王临风稍一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他师徒二人曾私下商议过,闻人歌极有可能得去了七宝圣塔,此事事关重大,不该说与旁人知晓。
但此刻势不容缓,若是不说明此事,那该如何查明罗彻之死的真相?
于是王临风横下心来,把剑中藏塔、闻人夺剑、剑身变轻的一系列变故说了一遍。
万仞山直听得哑口无言,过了半响,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身子摇晃,一连倒退了几步,突然怒不可遏,骂道:“这头老狐狸,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师妹还说他是来帮忙的,原来他就是想把圣塔占为己有!”
王临风忽然又想到一处疑点,忙道:“但是后山发生大屠杀的时候,闻人歌曾在寺内广场上现身,我师父追了过去,还和他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