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婷婷终于要回澳大利亚，周文东开车，莫昊把她送到机场。黄婷婷一路都在抱怨明明是五星级饭店，隔音却做得一点也不好，隔壁的狗男女做得好大声，叫得她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因为周文东开的房间就在黄婷婷隔壁，莫昊长久地保持了沉默。

送走黄婷婷，莫昊出了机场。临停区的汽车里，留着板寸的周文东坐在驾驶座，看见出来的莫昊就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笑意盎然，兴致盎然：“你猜黄小姐说的狗男女，女的那个是谁？”

莫昊绷着冷脸，目不斜视地坐进后车厢：“去公司。”

因为全权承包了酸枣巷子的改建工作，“不凡地产”的名头可谓一炮打响。知名度上去了，资质自然也就上去了，陆陆续续有一些项目邀请“不凡”去投标。

但莫昊知道，现下反倒成了“不凡”最要紧的时候，因为有限的资金都投到酸枣巷子这个项目里，一旦有所差池，资金链断流，一家新公司出现信贷危机，基本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所以那些邀请莫昊也看，推脱不过也去参加招标会，但在酸枣巷子这个项目真正盈利以前，他是不会承接新项目的。

酸枣巷子顺利进行，又不接新项目，莫昊就能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跟周文东的合作上。

办公室，门已经关上，为了确保不会有人突然进入还反锁了。莫昊穿着奢侈昂贵的经典三件套，定制的贴身剪裁勾勒出挺拔身形，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着面前的一份名单：“这是什么？”

周文东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把玩茶几上的茶盅：“受害者名单。”

莫昊微一皱眉，草草地浏览着这份名单，被订书针压在一起的几页纸张在他的手里窸窣作响。名单是最简单的表格名单，只有名字，别的什么都没有，粗略估计有上百人：“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别小看了这份名单，组织从来不会选无名小卒做目标，这些人非富即贵。你想要摧毁组织，第一件事不是拿着真刀真枪对组织成员大开杀戒，而是先说服这些人不要做帮凶。”

数量庞大的受害者，还都是财富和权势加身的佼佼者，如果集结起来，无法想象是一股多么庞大的力量，莫昊的确并不希望在真正威胁到组织以前，先被这样的一群人虚耗了力气：“怎么说服？”

“组织控制受害者的方式简单而有效，毕竟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上流人士，”周文东顿了一下，停了无聊把玩茶盅的动作，盯着莫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实莫少自己就已经深有体会。”

莫昊本来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对上周文东揶揄的眼神，陡然醍醐灌顶：“……那些视频？”

“没错，”对于莫昊的一点就透，周文东抛出一个激赏的眼神，“对于爱面子的上流人士来说，光着屁股跟人激战的视频真的是很好用，更何况，很多视频的对象还不只是人。”

无视了周文东的激赏，莫昊自顾自地分析道：“这些人其实也是受到胁迫，只要我能够让他们相信视频已经不能构成威胁，他们就不会当组织的帮凶。甚至，如果我掌握了视频，他们还会反过来帮我。”

“莫少，你真的很聪明。” 周文东没有吝啬再次丢给莫昊一个激赏的眼神。

省长公子衔着金汤匙出生，百鸟朝凤众星捧月，不靠周文东肯定高超智商体现个人价值，所以理所当然地再度无视周文东的赞赏，只问：“视频在哪里？”

周文东耸肩：“组织的人不相信网络，电脑可能会崩溃，可能会被黑客入侵，一个按键就可能被格式化。所以，这些视频统统被刻录成光盘，统一存放在曼哈顿，由专人保管。”

“这个保管的专人，你知道吗？”

“本?杰尼，只说名字你可能不太理解，我换一种说法，”说到这里，周文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眼睛里满是恶意，“本是顾小凡的调教师。”

“顾小凡？”莫昊一愣，下意识重复着突然出现的发小的名字。

“顾小凡。”周文东跟着重复，只是不同于莫昊带着疑问的尾音上扬，他的语调低沉笃定。

莫昊盯着周文东，没有说话，周文东也不再说话，一时间办公室里很安静，无声的剑拔弩张。

长久的沉默之后，莫昊率先打破僵局：“你什么意思？”

周文东一直没有卸下的似笑非笑的笑容，在此时无限扩大：“莫少这么聪明，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莫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名单被他捏成褶皱的一团，重重地摔在桌面上：“你休想！”

周文东还保持着一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严肃起来：“本是组织的顶尖调教师，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技法老练，排前难缠的目标都是他经手调教。为人谨慎，很多目标调教结束都不知道他的长相，甚至组织内部知道他长相的也寥寥无几。你该庆幸，幸好本对顾小凡还很有兴趣，。”

这是一场语焉不详的争论，但是莫昊和周文东彼此都很清楚互相在说着什么。

受害者的视频被刻录成实体的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