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暗得很快，前后不过那么一丁点时间，当陆明彦和于景安来到种满了各种花卉的后园里时，几乎已经被黑暗吞没的天际只能从远处的边缘，稍微看到一点尚未散尽的霞光。

“好了，”在一处能够遮挡住两人身形的绿植之后停下脚步，于景安回过身，看向身后一直沉默地跟着自己的人，“哭吧。”

什么……？

似乎有些迟钝的大脑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陆明彦略微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刚刚还不存在的泪水却先喉咙里的声音一步溢出，只瞬间就在他才擦干不久的脸上，划出道道狼狈的水痕。

——他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得足够好，刚才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失控而已。

陆明彦想要这么说，但他怎么都无法如常地把口中的话说出去，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眼泪更是越掉越凶，让他的视野都模糊得什么都没法看清。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呜……这样……”在抽噎的间隙中吐出的语句断续而含糊，陆明彦抬起手，想要去触碰面前犹豫眼泪而看不清楚的人，却又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在中途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对不起……”

“我知道，”握住陆明彦想要放下的手，于景安轻轻地叹了口气，只稍稍用力，就将人带进了自己怀里，“所以不管你想说什么，”他伸出手，将陆明彦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我都会在这里听着。”

熟悉的体温与气息一如曾经的那样，将陆明彦整个包裹，冲鼻的酸涩滋味逼得陆明彦死死地扣住于景安的背，放声哭了起来。

“对不、起……呜……我从、一开始……就、呜……”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与穿越和直播有关的——与那些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的感情有关的事情——就那样随着泪水，一起在这个人的怀中倾泻而出。陆明彦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又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那只一下一下地拍着自己后背的手，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平稳而安定，任凭他肆意地宣泄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汹涌情感。

“无论是以怎样的缘由为开端，感情这一回事，都是内心的不可自主，你并没有在这件事上亏欠任何人……”扶着还有些没恢复完全的陆明彦在边上坐了下来，于景安略微弯了弯眸子，“……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我知道，你要的肯定不是这样的答案。”

“所以……我现在想说的只有一句，”抬手抹去陆明彦眼角的泪痕，看着那里在下一秒又被新滑落的泪水打湿，于景安轻声笑了一下，“我喜欢你。”

“无论当初你是为了什么，才会甘愿与我发生关系，”他望着陆明彦的双眼，一字一顿说得很是认真，“我都还是想和你过一辈子，”于景安停顿了一下，“——只和你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