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
慕流星无可奈何,只能追了出去。
两人身骑骏马,按着店伴所示的路线赶至芙蓉湖。
但见绿山环绕之中好大一片湖泊,波平如镜,一碧万顷,遥遥望去无边无际。
金色阳光透过云层撒将下来,湖中柔波漫漫,水光粼粼。早春时节,荷花未开,满湖荷叶迎风轻摆,碧如翠玉,煞是好看。
此时尚未到午后,芙蓉湖畔一个人影也无。
殷月城环顾四周地势,但见湖边视野开阔,鄢家无法提前埋伏大批人手,先吃了一颗定心丸。
慕流星问道:“现下怎么办?”
殷月城见湖边有几块大石,漆黑如镜,光可鉴人,料想游人观赏湖景之时,常常以这几块石为桌椅,经年累月下来,便把大石磨得无比平滑光洁,说道:“咱们去那几块石头后面等着罢。”
于是两人藏身在岩石之后。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满湖荷叶清香飘来,醺醺然如欲睡去。
殷月城不时出言逗弄慕流星,慕流星起初板着脸不理他,后来经不住他百般撩拨,终于开口相合。
两人说说谈谈,时间过得飞快,不多时,太阳就升到了头顶。
殷月城推了慕流星一把,说道:“现在已经是午后了,你探头看看鄢家的人来了没有。”
慕流星很不高兴,说道:“为什么是我探头去看?”
殷月城说道:“师哥叫你看,你就得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慕流星还待反驳,殷月城做出凶狠神情,说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当场打死。”
慕流星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张望四周。
殷月城低声问道:“有人来了吗?”
慕流星从东到西看了一圈,皱着眉头说道:“没有人啊。”
殷月城说道:“怎么会?你看仔细了吗?”
慕流星眯着眼睛凝视湖面,忽然说道:“啊,湖上有一艘小舟。”
殷月城疑道:“怎么会是小舟?舟上有几个人啊?”
慕流星说道:“只有两个人,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儿。这可奇了,师哥,鄢家压根儿没把咱们当一回事啊。”
殷月城说道:“他妈的,好大的胆子。”站起身来看望出去,芙蓉湖上果然有一叶扁舟正缓缓驶来,梭子般的船头破开细浪,船身游走在千万层荷叶之中,如一只水鸟般优雅娴静。
此时小舟距离岸边甚远,隐约可见舟上有一名男子端坐椅中,旁边站着一个小童。
殷月城最忌惮的就是鄢家人多势众,但见对方也只有两人,其中一个还是小娃娃,个头还没有大人的肚脐眼高,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武,也不过寥寥数年功力而已,师弟一脚就能把这小东西踩扁了,当下松了一口气,心里生出了几分鄙视:鄢家名气那么大,怎么阵势如此寒酸?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小舟行到岸边,侧身停住。
只见那男子身着青衫,外面罩着一层碧纱衣。那小童挽着双髻,亦是一身绿衣。
殷慕二人连忙躲在石头后低声商议。
殷月城说道:“人家既然来了两个人,咱们就只派一个人,显得咱们也根本没把鄢家放在眼里。你先藏在此处,倘若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
慕流星说道:“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殷月城笑道:“你尽管跑啊,跑回天光寺去见明王,跟他说说你是怎么和我练功的。”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慕流星叹了一口气。
殷月城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绕出岩石,笑吟吟走到湖畔舟侧。
走到近处,看得更加分明,那青衫男子大约二十来岁年纪,眉目如画,斯文俊秀。
殷月城平生认识的人之中,梁靖阳清贵高傲,慕流星雄浑英武,只有谢雯卿也可以配上“斯文俊秀”这四字评语。
但同样是俊秀,谢雯卿偏重的是一个“俊”字,翩翩风流,潇洒倜傥,待人热情似火。
这青衫男子却偏重“秀”字,一对秋水般明澈的眼瞳中,含着朦朦胧胧的忧郁之色,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了,倒真像一阵虚无缥缈的烟雾。
殷月城行到岸边,距离那小舟尚有数丈之远,便即停住不动,上下打量那青衫男子。
那青衫男子也正打量着他,开口问道:“阁下便是殷月城殷公子吗?”声音轻飘虚浮,不像负有上乘武艺。
殷月城笑道:“我就是殷月城,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哥儿,你是鄢家家主鄢少爷吗?”
那青衫男子点了点头,以袖掩唇,轻轻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略带病容,冲那小童说道:“推我下去。”
那小童答应了一声,从舟中取出一块木板架在岸上,又伸手推动鄢少爷所坐的椅子。
只听骨碌碌一阵响动,那小童推着轮椅上了舟头,又顺着木板来到岸上,原来那张椅子下面装了四只轮子。
殷月城吃了一惊,心想:“鄢少爷居然坐轮椅,难道他是个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