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景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去临仙谷保护叔公?哼,你究竟是担心叔公,还是为了再见那殷月城一面?”
梁靖阳说道:“大哥,你又取笑兄弟了,我是真的担忧他老人家。害死尊长的名义,我可担待不起。”
赵仁景说道:“第一,叔公浪迹江湖,行踪不定,眼下未必还住在临仙谷,殷月城十有八九要扑个空。第二,叔公已经出家,不肯再见宫里的人了。若是咱们贸然跑去护驾,只会惹得他老人家不喜。咱们回宫请示过父皇,调派大内高手前去暗中保护就是。”
梁靖阳叹了一口气,眼望岸上重重人影,说道:“大哥,我这些日子在江湖上闯荡,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八个字领悟颇深。大内高手只是名头好听,未必就真的是什么高手了。”
赵仁景哼了一声,说道:“任他武功再高,火炮一轰还不是血肉横飞?”转身喝令道:“开船!”
军舰来时沿途抛下浮标作为标记,此刻调转船头,又依着浮标指引往对岸驶去。
鄢雨空打了个手势,一艘鄢家快艇跟了上去,不断捞起水中浮标,免得外人趁机找到岛上。
一大一小两艘船渐行渐远,慢慢隐没在遮天蔽日的浓雾之中。
殷月城喜孜孜说道:“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老仙的住所。狐狸精,你肯定是要陪我去的,对不对?”
谢雯卿温言说道:“你还不知我的心意么?在你治好眼睛之前,我就是你的眼睛。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除非你嫌我烦人了,不喜欢我再跟着你了。”
殷月城笑道:“我就喜欢你待我这么好,要是我眼睛没瞎,能时时刻刻看着你的狐狸脸就好了。”牵起谢雯卿的右手,在他手背上波的亲了一口。
谢雯卿白玉般的面容浮起一片红晕,看向殷月城的眼神爱怜横溢。
殷月城又说道:“臭腌鱼,我本来打算在你家里住些日子,但还是治好眼睛要紧,就算九龙明王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我也要去闯一闯了。百草老仙若是能治好我的眼睛,说不定也能治好你的腿,你和不和我们一起去?”
鄢雨空心中一动,正沉吟间,殷月城又说道:“我劝你最好别去。姓裴的所用毒药必有古怪,老仙须得专心致志钻研一番,满副心神只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我可不许他花功夫理会你。这当口也不能讲什么先来后到的规矩,若是老仙那儿还有别的病人,老子发发狠全都赶他妈的走。”
鄢雨空见殷月城还没伤心气恼多久,就恢复成这副活蹦乱跳、横行无忌的样子,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说道:“殷少侠大可放心,在下残废之躯,从来不敢在外抛头露面,免得玷辱了鄢家的名号。但你在我家中受伤,在下心中颇为不安,区区薄礼作为程仪,还请少侠笑纳。”
吩咐家仆取来一个荷包,荷包里沉甸甸的装满了金叶子,双手送到殷月城面前。
殷月城自然笑纳,说道:“我没要你赔我眼睛,已经大大便宜你啦,你小子倒很会做生意。”
鄢雨空微微一笑,又派人备好船只马匹、干粮衣物。
待一切准备就绪,殷月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谢雯卿引着他登上船只。
船上水手都是鄢家的家养子,熟识迷雾阵线路,立即开船离岛,两三个时辰便离开芙蓉湖,驶入一条大江。
船行数日,到得邵州岸边。
殷谢二人离船上岸,改乘骏马,向南方疾驰而去。
殷月城担忧毒质入眼,路上不敢有半分耽搁。两人披星戴月,昼夜兼程,每日三餐就是在马背上匆匆啃几口干粮,实在累得狠了才合衣睡上几个时辰。
羁旅万分艰辛,但殷月城为了快点恢复视力,再大的苦也能受得;谢雯卿又是天生的情种,只要与心上人在一起,再艰苦的旅途也有说不出的甜蜜快活。两人倒是各得其所。
不一日抵达桂州,找了个乡人询问临仙谷的所在。
那乡人听他们要找百草老仙,连说带比,说得唾沫横飞。
原来百草老仙在当地大有名气,常为乡民看病开方,颇以钻研疑难杂症为乐。
病人的病情愈是古怪,他愈是喜欢得抓肝挠肺,想方设法非得治愈不可。
遇到穷苦百姓前来问诊,老仙又每每免去医资,分文不取。
乡人交口称赞,都说他真是活神仙、活菩萨。只是老仙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号,当地百姓也不知他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草老仙,向来只称呼他为“临仙谷里的老人家”。
殷月城听得兴高采烈,说道:“我这疑难杂症,老仙见了必然欢喜!”谢雯卿心中也极为快慰。
两人纵马疾驰,午后赶到临仙谷中。
那临仙谷处在几座青山之间,谷中风景宜人,青翠环绕,溪水淙淙。
东南角立着一座三层高的竹楼,旁边又盖了大大小小十几座木屋。料想老仙就住在竹楼中,那些木屋则是病人的居所。
谷中空地上又开辟了十几亩药田,红红绿绿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