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胆怯来,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这便是我要求你为我做的事情,你已经完成了。’”
“他古怪地瞧着我,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追问我这身子的事情。我同他说是鬼医所做,他惊骇无比,可普天之下能保住萧静媛胎儿的只有鬼医一人,他不能对他下手。所以到最后,他只给了我一句苍白无力的承诺,说他这辈子定会相还。”
“也正巧,就是在那天晚上。萧静媛平安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他用宗门里各种繁多的事务压榨着自己,却再也不愿见我。是,我早知他便是如此,却也无话可说。待到半年后,父亲出关,我的噩梦才真正开始。”
江秋冥那时虽还年幼,对宗门里的大事却也还有所印象,听到此处,似乎无意中将两件毫不相干之事联系到了一处,啊地一声惊叫出来:“难道说!”
面前那赤身裸体的男子放声大笑,语气中怨毒无比:“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的不错。我那父亲天命将至,正是要夺舍转生,用我的躯壳重生!”
“怎么可能!”江秋冥惊呼失声,“师叔祖他天赋绝顶,为人和善,怎可能是……是这样的人!”
福王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是啊,谁会知道誉满天下的正道领袖自小便打断了亲生儿子的双腿,百年前就开始谋划夺舍转生一事呢?”
这等阴毒术法,江秋冥亦有所耳闻。若要夺舍转生,躯壳以骨肉至亲为最佳,其中还要对躯壳进行各种严格考究,便是寻常修士有此毒心,也常因为无法满足其苛刻的条件而失败。
“父亲当时虽已是修真界第一人,可若要历经天劫登入仙界,却仍是资质不足。所以,他费劲心血生出了我,一个绝佳的练武奇才,符合他一切需求的躯壳。可惜世事无常,他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因为我这特殊的体质,竟会在他闭关之时被鬼医改造成了双性之体。”
“出关后的父亲第一眼就看出我身体有异,他勃然大怒,我却以为是那人将我诱骗他交媾一事告知父亲。我们父子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作为代掌门的他也不得不出面调停。可偏偏事情就是那般巧,我当时竟已怀有身孕。”
“父亲大惊失色,捏着我的手琢磨片刻后却又突然喜笑颜开,表示等我将这孩儿生下,便给我与那人赐婚。我当时浑然不知,只觉得无比欢喜,其余什么也顾不得了,哪里还有空闲去思考父亲这喜怒无常究竟因何而起。”
江秋冥听到此处,已然料到中途定是又发生了变故,否则他记忆中怎会对师尊的这位妻子毫无印象?
“怀胎十月,那段日子便是我最为快活的日子。他不敢违抗师命,只得日夜陪伴在我的左右,宗门中人只知父亲归来后他便被派去他地,浑然不知我与他之事。”
“我生产那日,想着这之后便能同他成亲,心里好生欢喜。但突然之间,父亲冲了进来。将婴儿抱在怀中,疯狂地吸取着我那孩儿的命元。我无力动手,他便与父亲一番大战。混乱中,我才知晓这些年来父亲一直将我藏在宗门内的真相……他那时已是油尽灯枯,甚至等不到夺舍转生,只能先吸取他的命元为继。”
“面对父亲,他引以为傲的修为仿佛成了一张白纸。看着他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模样,我强行压抑已久的心魔破土而出,恍惚中,竟是亲手将我那丧心病狂的父亲斩杀……我生怕他还有后手,便带着那人逃出宗门,去往他处。”
“这何尝又不是我一点私心,若是能与他远离宗门,双宿双飞,无论成魔成佛,我亦甘愿。可他又怎会甘愿?待他清醒过来,说的第一件事,便让我与他回宗门除心魔。”
“这实在是荒诞至极!若非这心魔,只怕我与他当日都要死在父亲手下。他记挂着宗门上下变故,无暇与我多言,只说来日会再来劝我回心转意,便仓促离去。我瞧着他远去的身影,知道这辈子与他绝无可能。我从小母亲早逝,父亲将我视作工具,亲生妹子与我并不亲近,唯一的爱人亦不曾爱我分毫。哈哈,正当我万念俱灰之际,却是遇上了一个垂死之人。”
“我当时略有些诧异,想着竟有人与我一同寻死,那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才是。谁想那人经脉俱断,武功尽废,死前瞧见了我,却仍是不忘调戏我一回。”
说到此处,福王却是颇有些轻快地笑了起来:“他同我说,临死之前可否再同他欢爱一回。插他或是被插,都任凭我喜欢。谁也想不到,便是这句话,让我突然断了求死的心思,反倒对他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