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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霦赶到茂城历史博物馆时,天色已经沉下。他沿途开到高婵给他发来的位置,透过车窗一眼就望见站在路口的两个女人,目光停在梁桔脸上。
高婵招手示意他,吴霦靠近摇下车窗时,他与梁桔的视线即刻汇聚在一块,都微微顿了会。
高婵拉开副驾驶门上车,催促还在车外的梁桔:梁老师,快上车。
梁桔望见吴霦那刻,脑海里又浮现那晚的情形,以及彭月告诉她的真相。可一切都结束了,他们早已回到各自的位置。
情况紧急,梁桔顾不得上那么多,开门上了后车座,前往目的地。
窗外是一阵阵交通噪音,车厢内却一片死气沉沉。
高婵觉得氛围很奇怪,打破问道:秦铭补课时状态一直很好,怎么出来一趟无缘无故就消失了?
秦铭消失前,吴霦接到过他的电话,质问是否知道秦墨羽再婚生育的消息。既然他都知道了,吴霦不能再继续瞒下去,但很显然结果是糟糕的。
他妈妈九月去了香港登记结婚,昨天才平安生下一个孩子。这件事我们一直瞒着他,原本是打算等我姐恢复好亲自回来告诉他,可没想到他提前知道了。
梁桔坐在后座望着窗外,不安攥紧的手忽地一松,瞬间明白了秦铭消失的原因,靠在椅背上默默叹了一声。
他们很快就到了司机的位置,由于耽误了工作时间,吴霦给了补偿,但收到的消息却差强人意。
他们到的地方就是秦铭的下车点,人流量庞大,建筑和街道众多,根本无从寻找他的下落。
梁桔环视着周围,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司机说他是盲目地要求绕圈子,也是随机叫停的车,根本就不熟悉这里。
吴霦虽不担心他会做傻事,但失联在陌生的城市一切都不好说,心里越来越担忧。
忙了一下午,你们上车休息,我在附近打听下消息。
梁桔立即说:我不用休息。
她不能休息,秦铭是在集体活动中消失的,出任何事她都需要担负责任。
高婵也说:我们分头行动吧,人多力量大。
梁桔也是此意,指着北面的空旷地带:有消息电话联络。
她说完,又踩着高跟鞋继续往下找。
吴霦望着她越来越吃力的步伐,始终没再追上去,转身去了反方向打听消息。
天色黑却,路灯逐渐亮起,梁桔累靠在路灯杆上喘息,半弯着腰揉她酸乏磨出水泡的脚。
她没休息太久,转身往下一个街口走,不知不觉就穿梭到了老式居民区。
街道两旁是烟火气浓厚的商铺,梁桔停在小卖部门口买了一瓶矿泉水,顺势点开一张照片询问老板是否有见过秦铭。
老板果真见过秦铭,说他坐在门口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机,十几分钟前才走。
老板给她指了方向,梁桔没敢耽搁,忍着脚上的痛继续往前找,每路过一家店都会打听,但跑完最后一家,她仍旧没找到秦铭,停在路口愁眉不展。
她正准备打给他们问问情况,听到后方响起交谈声,几个散步的居民在讨论湖边坐着的那个孩子,怎么喊都不上来。
梁桔几乎是条件反射,立马问了他们地方,顺着方向一路跑去,终于望见坐在湖边的秦铭。
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站在坡上喊他:秦铭。
秦铭在发呆,猛然听到喊声,回头就望见梁桔,脸色越发得难看,起身开始走在湖边。
梁桔见状赶紧跟上,但她的脚太疼,只能脱了鞋子踏上斜坡草地,追着他的步伐叫停。
秦铭充耳不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叫痛声,忍不住回头发现梁桔光着脚踩在石头地上。他心内叹了一声,赶紧跑过来,扶她坐去了草地上。
您怎么还把鞋脱了?秦铭看见梁桔脚上都破了,一瞬间紧张起来。
你知道自己消失了多久?梁桔顾不上自己的伤。
秦铭一怔,松开她胳膊,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七个小时,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应该这样做。一声招呼没打从集体中消失,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担心你吗?
秦铭咽了一声,根本不信:没有人会担心我。
你不见后,李宇航和胡生整个中午都在陪我找你,班上的同学也都担心你想留下来。还有高婵老师,连你舅舅都过来了,怎么会没有人担心你?
秦铭的身子僵硬,望着前方一动不动,他听着梁桔说的话,眼眶中不由自主含满泪,想起他妈妈。
有什么用?我最在乎的人都不担心我。他默默低下头。
梁桔在路灯下望见那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落在了草地上,她忽地记起十多年前的书店门口,那个倔强的小男孩知道有泪不轻弹,可如今一晃他都快成年了,但那份从小就保留在心底的脆弱还是击垮了他。
你舅舅都说了。我想你母亲有她的苦衷没有提前告诉你,你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