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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宁自搬入文佩疏院中后,便很少同别院的下人接触了。文佩疏有意瞒着此事,他自然也没获得半点风声。

茹宁拎了糕点从点心铺出来,连玉石铺也没去,就浑浑噩噩地回了文府。

他在来的路上,心中尚且满是欢喜,盘算着再过十几日,便是文佩疏二十岁的大生辰。

先前他特地托晏老寻了块好玉,这几月来日日琢磨,伏案手工时,也时常幻想文佩疏收到礼物时的表情。

他被两人往日的相处冲昏了头脑,甘愿一昧地沉湎于眼下短暂的幸福,丝毫没有想过 ,若是文佩疏到了理应成婚的年龄,自己将来又该如何自处。

在文佩疏同旁的女子订下婚约后,他还恬不知耻地撅着屁股,趴在文佩疏的床上,付托真心般地允诺自己会一辈子陪伴在他身边。

浑像个白日做梦的傻子。

茹宁拎紧手中的油纸包,觉得自己胸口好像又开始变得闷痛起来。

层层叠叠的布条缠缚在他胸前,勒得乳尖发紧,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在脑中胡思乱想着,忽而思及文佩疏搂着他躺在床上的那晚,忍不住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拎着点心的那只手,都被攥得不住发抖。

茹宁近乎凌迟般地在心底地问自己。

少爷那晚他抱着我,问出那样的问题时,心中又是作何他想的。

他明知自己已有婚约,何苦欺我瞒我,还诱我允下那样一番蠢话。

我对少爷的心思,难道还不够……

……

茹宁想到自己对文佩疏那份掩饰不住的爱慕,他忽地就想不下去了。

走到莲池边时,茹宁停了下来。

他暂时还不想回文佩疏住的那个院子,就一个人坐在石边上,盯着凋敝的莲池发呆。

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捻着衣摆处钻出来的一根细线。

莲池里畜了几尾锦鲤,过后大概又是要落雨,现全都游到了池面上来,用开合的鱼唇一下又一下地拨点水面。枯萎的莲茎被撞得晃晃悠悠,池面上时不时地泛起几圈细小的水波纹。

他心绪混乱,怔怔地盯着其中一尾游荡的纯黑锦鲤,茫然无措地想着,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文佩疏。

他与文佩疏的关系,一开始就起始于苟合,瞒至此时,未被旁人发现,于身份低微的茹宁来说,已经算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若不是此刻回想,他几乎已快忘却自己初几次与文佩疏发生关系的心情了。

他曾几次提醒过自己,少爷不过是没见过产奶的男子,才一时贪图新鲜,拿自己做个床笫间的消遣。

然几次香绡烛落,茹宁躺在锦缎被面上,恍然看见文佩疏拥吻自己的神态,不论哪个凡夫俗子,都不可能不为之心动。

文佩疏自小便生活在他人的赞美与虚构的幻影中,天资聪颖,芝兰玉树。这样一个存在于天际的人物,对茹宁这样一个粗鄙的下人来说,无异于云泥之别,鸿燕之分,是万万不可肖想的。

万万不可。

茹宁闭上眼睛,头靠在石边,一动也不动地想了片刻。四处都很安静,几乎像个密闭的无声空间。直至耳边传来声响,茹宁才睁开眼睛,看见头顶的天空一片昏沉。

他站起身,向周围环视一圈,传来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些。茹宁顿了顿,悄悄转回步子,寻着声音,走到了假山后面。

他拨开眼前的绿植,瞧见一个男丁正拉着一个婢女纠缠。那婢女身着淡青的罗衫,面目被人遮着,一时叫茹宁看不大清,只听到她朝那男人低声道:“你放开我。”

她一面说,一面不住地往后撤着手腕。那男人听了,反而没松手,不依不饶地往她身上凑:“你是我的娘子,我为什么要放开?”

他的声音充满轻浮,听了让人非常不适。话音刚落,就听那女子压抑着怒气道:“你不要胡说,我何时与你有过这般干系。”

男子笑了两声:“怎的就是胡说了,当初你与我借钱,可是亲口允诺要嫁予我做娘子的。”

两人拉扯了一会儿,才漏出那被纠缠的女子的侧脸。高鼻白肌,两颊的肉略有些鼓,不是浣玉又是谁。

大概是怕被路过的下人听去,浣玉又低声地向那男子说道:“……我与你说过很多次,我只是向你借钱救急,没允诺过旁的杂七杂八的事。你好自为之,莫要这样没脸没皮地纠缠我了!”

那男子几次被拒,大概也是不耐烦了,闻言,一把掐住浣玉的下巴,道:“什么叫做纠缠?你当初求着我借钱的时候,可比我现在没脸没皮得多了。”他从鼻间轻慢地哼出一声冷笑,“左右不过是文少爷的一个通房丫鬟,又早失了幸,以为我当真稀罕一只无人问津的破鞋?不过是见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心生怜悯罢了。”

“你往后年纪再大点,人老珠黄了,指不定要被文府许配给外边的什么贩夫走卒。不若现在就依了我,去向夫人请命,你这一条贱命,往后也不必过那么悲惨的日子。”

浣玉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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