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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痕歪在一梨花木椅上,手支在扶手上,撑着额角,微微阖上眼,白玉般的手指搭在扶手上,颇有闲情逸致地跟着长鞭落下的节奏,有一些没一下地敲着,闭目养神,面露慵懒之色。
周端在一旁看着,觉得太子殿下很像是一个人——像赵寒。
自从遭受变故后,赵寒不仅失忆了,身体还羸弱得很,赵楚天费劲打了好几鞭,见侄儿脸色惨白,前额涔涔虚汗,攥紧的手指发白。
回望廊下,顾初痕还优哉游哉坐在梨花木椅上听鞭声,听到赵寒暗暗发出隐忍的闷哼声,眉间舒展,像是听到了极其悦耳的天籁。
他此前在赵寒身下如此呻吟时,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听到赵寒如此难受的低吟声。
没见太子有饶过赵寒的意思,直到赵寒晕倒在地,气息不稳,赵楚天终于下不去手,忙上前求情,说是自己教导侄儿不善,若侄儿有过,他这个当大伯的,应该一并受罚。
按理说,本该给永安侯府几分薄面的,可顾初痕一改往日的随和,道:“既然难管教,那本王的太子府上倒是有那么一两位德高望重的太学太傅,可代侯爷管教管教,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冷清清地嗓音,扬起白皙的颈脖,喉结轻轻滚动,如昆山玉碎,说出来的话,却阴恻难辨其深意,眼眸都未曾看向赵楚天这边,不想是与他商议,更像是下命令。
这是要让赵寒入太子府,为太子府幕宾?
幕宾无实权,也无俸禄,一切全凭主家意思,只有一点好处,来去自如,不受官场朝堂约束,若跟着的主家煊赫,则幕宾也尊贵,若主家落魄,幕宾自然也跟着落魄。
太子府的幕宾最是不好当,若太子成,得个一官半职还好,多是兔死狗烹的下场,若太子败,则必死无疑。
赵楚天私心是一点都不愿意的,可这太子看着不像是会让步的,他上前作揖,略怒道:“殿下,微臣愚侄才疏学浅,恐怕难登太子府的门槛。”
又低头看了一眼被打得皮开肉绽、晕倒在地的赵寒,再用袖子擦汗,道:“且这事,微臣不好一人做主,得看愚侄是否愿意,若是不愿,太子殿下也没有强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