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向暖直接愣住了,左翳乘胜追击,她重重地嗤笑了一声,“怎么,温老师就是这样教导孩子们的?自己说过的话,许下的承诺,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忘?”
“你这让收养所那群劣迹斑斑的小屁孩怎么学得好?”
温向暖向来维护那群崽子。她的观念是,有的孩子可能有时候会有一些越轨行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秉性是坏的,只是因为他们从小成长的环境,矛盾的家庭,父母的不良习惯,社区的混乱糟糕氛围,老师的恶劣态度这样无爱的环境没有给到他们成长所需的成分。
环境塑造人,是环境将他们塑造成了现在的模样。温向暖始终坚定孩子们是可以改变的,在她六年的悉心照顾管教下,孩子们真真切切有了巨大的改变,他们懂得爱,而不是伤害;他们得到尊重,也以得到的同样的被尊重方式尊重他人。
而这一切的努力,不管是她的还是孩子们的,在左翳眼中,竟成为了这样一副不堪的闹剧。
羞愧,气愤,烧红了温向暖的眼,她捏紧的拳头因过于强烈的情感冲击而微微发抖,整个人像是一触即发的拉到最满的弓,似乎下一秒就要暴发。
“不是,他们不是!”
温向暖咬着牙说到。
“噢,”左翳扬了扬右眉,眼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向暖,“温老师可真是一个好老师,能让行为最恶劣的小孩步上正轨,只是,”她的尾音打了个转,“温老师还是否记得在我发高烧那次答应我的话?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左翳像是一条吐着绛红蛇信的巨大毒蛇,滑腻的蛇身慢慢地缠着她,收紧,再收紧。
她的话让温向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左翳高兴她的宝贝正义无反顾地跳下她精心布置的陷阱,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被长裤包裹着的膝盖。
左翳发高烧到四十度,却死活不肯打退烧药,她的力气也大,收养所的女医生女老师根本控制不了她。温向暖在一旁什么好话都说了,可这孩子就是啥也不听。
左翳的眼睛格外亮,泛着病态的红,死死地盯着她,握着她手腕的手跟着了火似的,声音虚弱但却异常坚定,“老师,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如果你答应,我就配合。”
温向暖都快要急疯了,四十度高烧真不是闹着玩的,烧坏了脑子可怎么办,“好,好,老师答应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想起来了吗?”
左翳看着温向暖脸上变换的色彩,愉悦地勾了勾唇角,狭长的黑眸闪着邪性的光,她已经给足了温向暖时间了,给下来便是
“我说的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我们当然可以像家人一样永远在一起,我会永远把你当作妹妹,当作我的孩子的。”
温向暖摇着头说到,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她的眼睛有点不太敢正视左翳那双狭长的阴翳的眼,漂亮可人的杏眸飘忽不安地眨着眼。
当时的情况紧急,那样的反应当然可以算得上是权宜之策。可从之前左翳对她的举动来看,左翳说的跟她所以为的其实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她当然明白,可她仍想做一些补救。
“呵,老师不就是想反悔罢了,明说不就好了。”左翳修长的手指捏着温向暖的下巴,迫她抬头看向自己,不屑地瘪了瘪嘴,“老师不过是个反面派,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的所谓的善良不过只是你自己的自我感动罢了,那些孩子,”
她可笑地从鼻腔哼出声,“不过是你施行你所谓善良的工具罢了,真可怜啊,以为你对他们有多好呢。”
“不,不是这样的,”温向暖摇着头,几乎要奔溃了,她确实是违反约定在先,不能以情况紧急为借口,但她自认对待左翳花的心血最多,可现在却成了左翳口中那样一个无耻之徒,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捂着耳朵摇着头一遍一遍地说着”不是”。
她从小在富裕而有爱的家庭中受着爱的滋养长大,身上没有一点骄横跋扈的模样,全是对弱小者的同情与同理,她的善良是纯粹的,她是真心想让不幸的孩子感受到温暖。
左翳心知肚明,可却忍着心尖的刺疼颠倒黑白地污蔑她,只有让她对自己产生足够多的愧疚,才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老师是讨厌我吧,我这样自私性格这般阴鸷,”她话锋一转,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透着无限的落寞,“呵,也对,要不然为什么被母亲抛弃,被父亲嫌弃,果然就是小三的孩子,不要脸的私生女,我今天才发现他们骂得真对。”
她捂了眼睛,敲了敲隔板,车停了下来,她像是忍着泪,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句话停顿了好久才说出口,“老师,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很好,真的,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没有之一,对不起,我今天失控了,看到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我伤害了你,辜负了你对我的照顾,你走吧。”
“像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这句话她说的格外轻,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后对着世界再无眷恋。
左翳慢慢缩成一团了,就像她刚来收养所的时候那样,对周遭抗拒得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