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招呼妻子,「你来看,这片林子多好,让我想起
了东单公园。」
「东单公园?」妻子边擦手边走过来,靠近我,望向窗外,说,「东单公园
那树林多小,哪能跟这儿比?听我姐说,现在全让同性恋给占了。」
「肏!」我很罕见地骂了一句脏话。
沉默。
过了很久,妻子拉了拉我的衣角,开口问:「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是
不是觉着我是为了出国,才跟你结婚的?」
「没有,谁跟你说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想跟你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打定主意,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那会儿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哪儿会想着出国不出国!」
「我知道,我知道。」我轻轻搂住妻子,「那天,你是多么漂亮,白衬衫,
灰裙子,黑丝袜,黑高跟鞋,我也是一眼就相中了你。」
我们沉浸在回忆之中,但往事,并不总是美好的。
「唉,出国,出国,弄出了多少麻烦!」我回到现实,心中充满懊悔,「当
初我爸就说过,两地分居不好,尤其是对女人,很残酷的。」
「那会儿你说起你爸妈的事,我就想着,我一定要像你妈妈一样。」妻子接
过话题,略带忧伤地说,「对不起,我,我没能做到。」
「别这么说,时代不同了,现在的社会多复杂呀?再说,咱谁也不是圣人,
哪有不犯错的?」我发自内心地安慰妻子,也安慰我自己,「有那闲功夫后悔,
还不如琢磨点往后的事儿。赶明儿,咱可不能再走那么多弯路了。」
我说的是心里话。这些日子,我也想开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没法改变,将
来的还能努把力。岁月不饶人,我们都已进入中年,何必整天活在懊悔当中?活
在当下,过好每一天,就等于是改正了过去的错误。
「那,你还要我吗?」妻子仰起脸,看着我。
「我多会儿说不要你了?你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合法妻子。」
「那你怎么不碰我了?从那事儿以后,你还没碰过我呢。」
「那我现在就碰你。」我捧起妻子的脸。
窗外,天已经黑透了。点点繁星,悄悄爬上天际,好奇地频频眨眼,窥探着
人间的悲欢离合。
「对了,你记得吗,原先的房主,那对儿老夫妻,在这房子里生了五个孩子
呢。」妻子又发话了。
「记得,别想那么多,生了五个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进老人院?」我不
知道妻子是随口说的,还是又有了什么想法。其实,搬进来的时候,我也有一种
感觉:这房子旺人丁!但我也没敢奢望什么,人这一辈子就得认命,奢望越多,
失望也越多。
「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我一心一意跟着你,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妻子动情了,双手紧搂着我的脖子,踮起脚尖,凑
到我的耳边,悄悄地说,「你要我躺下,我就分开腿;你要我趴下,我就撅起屁
股,你要我跪下,我就把嘴张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想当初妻子是那么单纯,现在真的是个
熟女了,不过,我也进入了大叔的行列,食色性也,何必再矫情呢?
「小妹妹,这些都无所谓,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永远也不再分开。」我紧
紧地搂住妻子,就像初恋时那样,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那好,咱们就直接脱衣服上床吧!我要让你玩儿个够,玩儿得再也不想别
的女人!」
天边飘来几朵彤云,小星星们害羞得赶紧躲了进去。
(那好,咱们就直接脱衣服上床吧!)
很快,大雪就封山了。我和妻子共同努力,一点点地修补破损的房子,还有
我们的感情。
室内装修非常麻烦,但是再麻烦的事,每天做一点,也总有完工的时候。三
个月后,终于要大功告成了,只剩一点修补和清洁工作。这天晚上,我正在厨房
给窗框上二道漆,妻子走了进来,站在我旁边,一手提着半桶水,一手拎着拖把。
我刷完最后一笔,停下来,一面审视着,一面问:「怎么啦,颜色不均匀?
就这样了,打死我也不刷第三遍。」
「今天下午我去看家庭医生了。」妻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嗯,怎么啦,不舒服?我告诉过你,这里冷,要多穿点儿。」
「我三个月没来例假了。我自己拿试棒测了一下,阳性,我又约了家庭医生,
也是阳性。」妻子停了一下,说,「我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