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爸爸抱着你好不好?”
初冬却再次推开他的手。
“她死了。”初冬喃喃。
一整夜,初冬在吴岳怀里被梦魇得呼吸都不畅起来,他不能安稳下来,一直断断续续呢喃,皱眉,吴岳甚至摸到他脖子上的冷汗和微微的发抖。他不得不捧着初冬的脸把人唤醒,“冬儿?”
初冬喘着气被他叫醒,睁眼时目光微微涣散,像魂都被抽走似的。吴岳满心懊恼自己一时冲动问他那些话,了解的渠道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要问冬儿本人?他分明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回忆。
“别怕。”吴岳搂着初冬,温暖的大手不断抚摸他冰冷的脸颊,克制不住低头亲吻他的额头,“爸爸陪着你,没什么好怕的。”
初冬揪着他的袖子半天回过神,慢慢平静下来,闭上眼温顺接受男人的安慰。
“不小心做噩梦了。”初冬清醒过来,反而愧疚抱着吴岳的手,“是不是让爸爸没睡好?”
吴岳心疼得不得了,大手一直抚摸他的脸,直到手心的皮肤终于变得暖热起来。“爸爸看着你睡。”
初冬软软蹭他的手,“那亲一亲我。”
吴岳就低下头吻住初冬。他吻着初冬柔软的唇,手托在他的后颈,拇指慢慢画圈揉捏,力道不轻不重。初冬很快被揉得浑身放松下来,窝在男人怀里舒服地小声呻吟。等人声音越来越小了,吴岳拉开距离,初冬躺在他身下微张着红润的唇,小脸绯红,呢喃几句爸爸,渐渐重新睡去。
过完年后,吴岳抽空离开了本市。
他开很久的车,再次回到那个陈旧的孤儿院门前。依然是寒冷的时节,天朦胧灰青,暗淡无光。
院长出来见他。两人到办公室坐下,院长为他泡了杯茶,廉价的茶叶,塑料杯冒着热气,一切恍若一年前他来到这个地方,空气中飘浮着不变的陈腐味道,像墙角落里长了很久的苔藓。那时候他的初冬就坐在旁边不远的椅子上,裹着他的黑色棉袄,瘦得像只孤零零的野猫,一只脚垂着,脚踝青白。
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吴岳忽然生出强烈的想抱住初冬的感觉。他甚至想立刻开车回去,到初冬的教室前把人叫出来,然后抱着小孩一路回家。
院长坐在他对面,不自然地搓手,“吴先生路上辛苦了,喝茶,喝茶。”
吴岳无意与他客套,开门见山问,“初冬之前被领养走的一年,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别人从你这儿把小孩领走,你一句也不问?”
吴岳极少表露情绪,外人从不见他发过火。此时说这话时却沉着脸,由内透出威严,令人心生惧意。
院长忙说,“不是不问,是领走初冬那姑娘,从前就认识他。初冬还上小学的时候,那姑娘来过村里几次,她朋友不是到学校来做志愿者么,她陪着过来,和初冬认识了。”
“过了几年那姑娘就过来把初冬领走了。她可是个文化人,读了好多书的,咱们这儿好些人都见过她,主要是小孩愿意跟她走……”
“你说初冬自己愿意和她走?”
“是是。”
“她一个人来的?”
“对,当初登记的时候,姑娘说早没和家里人来往了,也没有结婚。”
吴岳沉默片刻,开口,“她怎么死的?”
院长一惊,擦擦额头的汗,“听说是车祸......哎,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好多事也记不太清......”
院长为吴岳找出了那位女性的信息。手机号已作废,家庭住址在当地市内,没有第二联系人,没有工作单位,没有照片,唯一有效的,就是一个名字,原菲。
吴岳去了初冬曾经就读过的小学。费了番功夫,请人翻出当年来学校做志愿者的大学生社团登记册,找到当时的社团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好在负责人这么多年都没有更换手机号码,打过去询问,没过多久,吴岳便收到一位女性的姓名和手机号码。
吴岳联系了对方,他们约在市里见面。吴岳早早在咖啡厅等候,他本想约在餐厅,对方却说不需要,电话里语气冷淡,像是对吴岳有敌意。
来的是一名职业打扮的女人,见到吴岳也不说话,只闷不做声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招手点一杯咖啡。
吴岳主动开口,“你好,请问你是原菲的......”
“我是她的大学室友。”女人打断吴岳的话,不客气看向他,“吴先生,恕我直言,既然当初不要你的亲生小孩,为什么现在又要把人找回去?”
女人满含怒意,开场第一句话就火药味十足。吴岳讷讷交握手指,“是我犯了错。”
“我想吴先生也该明白,把孩子丢在外面十几年,再想要讨回去,那可就和从小养大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去了。吴先生大概也是有所体会,才大老远跑来查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以为你家小孩在外头受了虐待才不肯亲近你,是吗?毕竟要是真查出来什么破事,你也好找人家讨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