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手机的女孩子抱歉地对他笑笑,转回去继续拍段景行。
歌曲尾音落下,段景行踩着拍跃到他面前,脸上潮乎乎地挂着汗,从兜里摸出那支藏好的牵牛花递向他。
紫色的花筒,白色的花蕊上缀着星星点点的花粉,秦晚伸手刚要接,绿色的纤茎忽然折下去,连带着牵牛花也耷拉下去脑袋。
围观的游客互相传染着笑成一团,然后起着哄鼓掌。
一片闹吵吵中,他捏过那朵花,揣进T恤胸前的口袋,拽着段景行一路儿远离人群,逃到了稍僻静些的草坡上坐着。
段景行浸着汗,喘着气,一口一口的,听得秦晚要魔怔,四下无人,他刚要亲上去,手机突然响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弹出来的备注,秦晚皱起了眉。
接通之后,甘耀明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还在老家呢?”
“嗯,”秦晚说,“您找我?”
甘耀明:“我要出门一趟,带别人我心不安。这样,你明早先来找我碰个面,赶得回吧?”
秦晚犹豫了一下:“赶得回。”
甘耀明出货一般至少提前一个礼拜码人,这回实在有些突然。
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迎上段景行的视线。
“老板找,我们得回去了。”他说。
两人并肩坐着,段景行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摇摇晃晃的草枝儿,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晚哥。”
“你除了放高利贷还干什么?”
秦晚沉默着没说话。
蝉鸣一声接一声,才使得这里不至于空寂。
段景行仍是垂着眼。
他伸过手,揉了揉段景行潮热的头发。
“你是坏人吗?”
嵌在对方发丝之间的手指一顿,秦晚说:“我不是。”
回程的路没有来时那么堵,副驾上的段景行一直没说话,他几次看过去,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到了段景行家楼下,没忍住,凑过去把人摁在座位上啃了半天。
那两片嘴唇被他嚼得殷红殷红,他抹了下上面的水光,看见段景行正看着他:“不混黑社会行么?”
他伸手捋着段景行T恤下摆的丝巾顺了顺:“胃不好按点儿吃饭。进去吧。”
段景行下了车,回手关上车门,关门声并不大,明显是刻意放轻了,却撞得他心口忽悠一下。
他摇下车窗,看着那个背影,一直到他走进单元门。
在车里静了十来分钟,秦晚把玩着从T恤胸前口袋拿出来的紫色牵牛花,把它放在车前,重新挂上挡,调头出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