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虚虚抓着他,几秒后,狠攥了他一下,难以言喻的电流顺着神经充盈全身,他低头去看,那只手已经猝然松开。
特勤僵住不动了。
伸手到他鼻腔下方,手指上没有任何气流经过,他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不远处的河水袅袅,水面波光粼粼。
这条小河在他看不见的尽头,汇入振江。
江水奔腾,震耳欲聋。
振江另一头。
比赛结束,段景行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去了趟云中村,想爬上去看看秦晚小时候种的玉米。
在那架秦晚带他滑过的铁索旁,一大队工人正叮叮当当地施工。
工人们有的扛着钢筋,有的提着水泥桶。他琢磨着是要建桥,抓了个人问了问,的确如此。
听这人口音像本地的,于是指了指高耸入云的山峰,问他山顶的云中村怎么上去。
工人告诉他,绕到后山,有刚竣工的天梯,顺着爬上去就行。
天梯的台阶是一排排钢板组成,两边有护栏,但护栏和台阶相接的地方空荡荡的没挡板。
看着有点发憷。
他硬着头皮踩了上去,爬到半山腰,就真完全变成‘爬’了。
四脚并用的,瘫着往前挪。
云都去了脚下,也不知道这地儿海拔多少,段景行没有恐高症,愣是不敢站起来。
健步如飞的少数民族孩子三三两两路过,身上的首饰叮叮当当地响,看见段景行在台阶上蛄蛹,嬉笑着要把他架起来。
被七八岁的孩子拽到半路,又有个好心的穿白大褂的村医接手,终于是一路拖他上了山顶。
山顶上有一大片茅草屋,段景行第一次见这种房子,抬手在屋檐垂下来的干草穗子上碾了碾,还闻了闻,确实是真草,有一股端午节的荷包味儿。
他探着头往屋里瞄了一眼,发现里面没人,就连生活用品都没有,便问这位拖他上来的村医:“屋子怎么都空了?”
“搬山下县里的安居房了,”村医笑出一脸深刻的沟壑,摆了摆手,“这地方以前没水没电,早晨五点去山下邻村打水,现在接了水管电线,村子里还剩些田,他们隔几天上来浇浇水。”
告别了村医,溜溜达达走了十来分钟,误打误撞地看见了一片玉米田,被稀疏的木篱笆围着,篱笆门敞开,露出里头绿油油的一株株玉米,小学生做广播体操一样整齐地站着,金灿灿的穗子,随着风轻轻摇摆。
对着这片玉米田,他想象了一下八岁的秦晚,忽然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