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程泽站在车门前不耐地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
刚才在病房里,他已经把能试探的都试探了,总不能当着段宏的面直接质问傅子琛段天边到底去哪儿了,那他应该怎么解释。说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就离婚了,还是说自从上次在医院离开后,段天边就再也不愿见他,自己却犯了贱,后悔得轻而易举。
换做半年前,或许他还能不在意段宏对他的看法,可现在,无论是出自哪部分私心,程泽不想让段宏对他本就不好的印象变得更差了。
他神色冷峻地点了根烟,站在车边抽完了,才等到从医院里走出来的傅子琛。
刚才傅子琛特地留下,说有重要的事要单独和段宏商量,碍着段宏,程泽当时忍着怒意借口说还有工作,这会儿看到人出来,他直接把烟蒂掐灭,抬脚走了过去。
“傅总。”
傅子琛眼皮都没抬,很不给面子道:“程先生不是去忙工作了?”
看着这张不同于在段宏面前那般礼貌矜持的脸,程泽心底那把无名火烧得更旺了,面上却扯着唇角笑了下,开门见山,“段天边在哪儿。”
傅子琛顿了下,偏过头盯着程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程先生好像误会了,刚才在房间里我没说破,只是觉得这种事不应该由我来告诉段叔叔。段天边没说,是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不会也没资格干涉,可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告诉你,更不代表在你每一次犯错反悔之后,都会有人愿意无条件地给你重来的机会。”
他露出点嘲讽的笑,仿佛在帮谁出很多年前的一股恶气,残忍又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已经永远出局了,程先生。”
程泽张了张唇,似乎想辩驳什么,傅子琛却懒得继续浪费时间,收回眼神,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没几步,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在这时响了。
屏幕上的“段天边”三个字让他表情变了变,连身后的程泽都不顾上,当即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周没有任何消息的,段天边的声音,“……是傅子琛?”
傅子琛顿时松了口气,站在那里低声道:“嗯,是我。”
像是高高悬起的一块石头忽然着了地。明明十分钟前从段宏那里得知段天边自从去了A市后就没再发来过消息时,他的心都要纠在一块了,唯恐出了什么事,还得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安抚住段宏,说段天边有跟他联系过。
他语气里忍不住带了点气,又有些无奈,“怎么现在才回电话,之前的消息都没看到吗?”
发了那么多,只要不是手机丢了,总会看到一两条吧。
而段天边那边似乎有什么人过来了,轻声问她又在和谁打电话,段天边没答,傅子琛却敏锐地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是和男朋友在一起的,傅子琛垂眼冷静地想。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识趣地主动把电话挂断,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问段天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身后的程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直直盯着他手里的电话,“段天边?”
他朝傅子琛伸手,沉声道:“把电话给我,我只说两句。”
傅子琛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似寒刃,转身朝马路边停着的轿车走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握着手机的段天边正坐在病床上,看着忽然进来,站在门边的十七,下意识捂了下话筒,随即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过于明显,顿了几秒才回答道:“同事,他给我发了消息,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十七问,“男的吗?”
段天边说不准他什么态度,撒了个小谎,“对,警局的老刘,你认识吗?”
十七沉默地看着她,似乎不太信。
其实段天边现在拿到的也并不是自己的手机,她的手机拿过来时都快碎成玻璃片了,废了好大劲都没把手机卡弄出来,最后还是十七用锤子敲开。
等插进新手机,段天边才发现这张卡里根本没存联系人,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把电话都存在手机本地了。
好在她至少背下了自己亲爹的电话,怕爸爸担心,段天边也没提自己失忆的事,等挂了电话又去登陆微信,意外看到傅子琛给她发的那些消息,这才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本以为十七会要求看通话人的名字,段天边紧张得手都出了汗,心底有点后悔没直说,但最后他却只是站在那里,握着门把手,低声叮嘱道:“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不要打太久电话,过五分钟我再来收手机。”
说完便带上门出去了。
段天边松了口气,连忙去看手机屏幕,见对方还没挂,试探着喊,“喂,还在吗?”
“在。”
对方清朗的声音传过来,应该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傅子琛问,“你生病了吗?”
“不是生病……”段天边犹豫了下,“我失忆了。”
那边安静了几秒。
随后通话突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