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岐一落地就给她发了微信,一早从汉堡坐火车过来的她就在等待着这条保平安的信息,一下子“惊坐起”,然后脸上了视频。
镜头里的柴岐穿着防护衣,戴着护目镜和N95口罩,目前在德国能有一样装备的,除了医护人员,也就是从国内来的人了。
“端端,我来陪你了。”柴岐还戴着口罩,但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的兴奋和疲惫。
他终于到了,只为她而来。
“嗯,一会就见到了。”当时还是冬天,梁端倪却觉得心里格外温暖。
之后,她一步步指引着柴岐出来,见到他的那一刻,两人紧紧相拥,还觉得不够。
有的人,你想把他揉到你的骨血里,爱他便是爱自己,又想和他负距离接触,狠狠地占有他的身体,不放过一根毫毛。然而这样看似矛盾的想法却可以同时发生。
此刻的她很满足,终于,眼前人便是心上人,可以肆意地零距离和负距离接触。
梁端倪之前订好了回程的火车票。
车上的人不多,他们找了了宽敞的四人的座位安顿下来。
此时国内已经是凌晨一两点钟了,柴岐在精神高度紧张之后恹恹欲睡。梁端倪把小桌板用消毒湿巾反复擦拭了两遍,然后把自己的厚围巾折成枕头状,给柴岐垫着睡。
不一会儿,他人就睡着了。
梁端倪悄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觉得他特别可爱,然后顺手就当屏保了。
她预计柴岐之后还要倒两天时差,中间做一次检测,再隔离两周,就可以相对自由地行动了。
火车一路向北,天也越来越黑,回到汉堡主火车站时候德国时间也已经很晚了。
到她的出租屋时,柴岐已经清醒了大半,忍着困意,打开了行李箱。
“哗啦——“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洒了出来,洒出来好多没开封儿的N95口罩……
柴岐总共就带了一个大箱子的行李,从国内带过来的防护用品几乎就占了半个箱子的体积。
梁端倪还是没绷住,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他不是不怕的,病毒对每个人都是可怕的,对医生,对军人,对普通人都是同样的可怕。
可是在面对危险时,总要有人挺身而出,总要有人敢于面对,不论是为了亲人,还是为了祖国,风险都不是借口,勇敢的战士会用铠甲保护自己,穷尽三十六计去克敌制胜,而不是以敌人强大为由当一个逃兵……
她很开心,很感激,也很庆幸,她的男人,是那个想尽办法的战士。
她觉得此时那个疲惫却强打起精神的小岐岐,在发光。
有的人说,第四爱的男人很娘,一点儿也不男人。
梁端倪并不赞同这种看法。
一个男人,首先要是一个人。即使长得再“汉子”,但是行为人渣,不负责任,违法犯罪——这样的生物都不配称之为人,更不能简单地通过外表把此种人归为“男人”。
和人品,责任心相比,有些东西微不足道到可以忽略不计。
作为一个人,ta有在不背法律和道德的前提下,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其中,自然包括选择什么样的性爱方式,和选择什么样的伴侣。
在第四种爱情里,她喜欢占有他,愿意宠爱他,甚至守护他。但这并不意味着让对方作笼子里的金丝雀,离开笼子就会死去。
即使没有守护对方的强大体力,也要有守护爱人的勇气和为此绞尽脑汁的坚持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