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故人已去
众人见了,不由得暗暗叹服。
中原各大门派十八年前曾经联手对抗妖修,但龙珠剑是战后铸造的,赵璋仪等人都未见过。
重陵面露忧色,元虹说道:“方少侠,你的手疼不疼?”
方云漪回过神来,方才感到食指疼痛,笑道:“我不疼。”
赵璋仪说道:“兵刃也能随便乱摸么?你这手爪子毛毛躁躁的,哪天稀里糊涂送了性命,有你哭的时候。”
方云漪说道:“送了性命,还怎么哭啊?”
赵璋仪说道:“你还顶嘴!”
方云漪吐了吐舌头,还剑入鞘,双手奉给严惟洲,说道:“对不住,我见这把剑又威风又霸道,忍不住就要摸上一摸。多谢圣仙大人成全,我今日是大开眼界了。”
严惟洲却不接剑,长眉紧蹙,双目直直瞪视着龙珠。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珠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采。
方云漪奇道:“你怎么了?”
柳润颜打趣道:“怕是圣仙大人对方少侠一见如故,要把龙珠剑当作新婚贺礼送给你呀。”
严惟洲眼中的疑色一闪即逝,伸手接过龙珠剑,拇指不住摩挲龙珠,仿佛在思量什么心事。
旁边的华虚门门人毕恭毕敬,说道:“启禀掌门,车马已经备好,咱们什么时候下山?”
严惟洲还未答话,柳润颜插口说道:“圣仙大人,你别怪我啰嗦,我算是方少侠和两位狼族殿下的媒人,说不得要替朝天教留一留贵客。就算你华虚门家大业大,百般事务千难万难,咱们不过就多留你两天而已,能耽误你什么机要大事?朝天教办喜事,咱们都来沾沾喜气,说不定改明儿你也能找到个称心如意的道侣。”又回头说道:“赵教主,你说是不是?”
赵璋仪心想:“这妇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明知华虚门和朝天教不大对付,还非要勉强。”但想着华虚门在江湖上的声势,隐隐可与朝天教比肩,赵璋仪也不好怠慢,料想严惟洲必定还是拒绝,便客客气气附和了几句。
谁料严惟洲略作沉吟,说道:“既是朝天教盛情挽留,在下不能推辞,便再叨扰两天。”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怔,他刚刚死活不肯留下,怎么突然之间又答应了?倒像是拿腔作势自抬身价,非要大家苦苦挽留,他才肯答应。
赵璋仪微笑道:“还是柳宫主的面子大。既如此,本教一定将严掌门尊为上席。”
严惟洲把几个门人叫进屋来,吩咐说华虚门明日一齐参加喜宴,把马车上的行李再取下来。
他在华虚门说一不二,言出法随,众门人不敢有异议,纷纷领命去办理。
众人又跟严惟洲客气了一番,严惟洲始终无情无绪、爱答不理,众人也就告退了。
走出客舍,又跟柳润颜等人作别,方云漪才说道:“屠龙圣仙怎么像个小孩子,心思变来变去。”
赵璋仪说道:“你还说别人孩子气。谁让你去摸他那把剑,把手割破了很好玩么?”
方云漪笑了笑,赵璋仪又道:“眼下你和二位殿下的婚事最是要紧。我可告诉你,你今天给我老老实实的,跟在我们身边寸步不离,万万不可再出什么差错。”
方云漪说道:“我知道啦。”
这一天,他果然乖乖跟着舅舅前后奔忙,热火朝天张罗喜事。
朝天教威名赫赫,教主亲外甥的婚事务须隆重豪华,断断不能因为时间仓促而随便敷衍。千万件大事小情要在一天之内筹备齐全,其中繁杂艰难不必多说。
方云漪年少不通俗务,好在元虹殿下成熟持重,倒是替赵璋仪分担了不少烦忧。
朝天教上上下下忙到深夜方才安歇。重陵还要跟方云漪过夜,赵璋仪怕别人听说了笑话,硬是派人送万俟兄弟去客舍休息,把方云漪留在自己卧房打地铺。
夜里他又对外甥百般叮嘱,说道:“云儿,你身为人修,独自去了那群狼环伺的去处,只怕要吃苦头了。等你到了哮月城,千万要记得忍辱负重,谨言慎行,竭诚侍奉老狼王殿下。你都记住了?啊?”
方云漪打了一个哈欠,懒懒说道:“舅舅,你里里外外忙了一天,我看着都累了,你还不累呢?睡罢。”
赵璋仪说道:“我别的不担心,就担心你言行散漫,大大咧咧,自己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你自己小命玩完不说,稍有不慎还会祸及朝天教。”
方云漪拉高被子盖住面孔,含混说道:“我瞧着元虹、重陵都很好啊,他们不会欺负我的。”
赵璋仪说道:“谁说他们不好了?你根本就没明白我的意思。”
方云漪睡意朦胧,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儿,不一会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赵璋仪叹道:“你这性子,跟你父亲简直一模一样。儿大不中留,我是不管你这账了。”
翌日清晨,天气晴朗,碧空万里。朝天教各处楼宇殿阁张灯结彩,门户上贴满了大红喜字。前天教中庆贺千年大典,现成扎了许多花团锦簇的彩楼彩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