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惟洲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屋里,说道:“你怎么知道?”
东迦罗说道:“我还知道他十有八九在幽竹居,不知是不是和闵公子说了一晚上的话。”
严惟洲长眉一皱,回头说道:“他怎么会跟闵公子待在一起?”
东迦罗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呢。方少侠就是要安慰闵公子,未免也安慰得太周到了,咱们去瞧一瞧罢。”
严惟洲抽身就往院墙走,身子轻轻一纵,消失在墙头之后。东迦罗也跟了出去。
严惟洲不知幽竹居在何处,东迦罗在前引路,两人穿过竹林来到幽竹居。
只见两名侍从守在门口,东迦罗说道:“昨晚闵公子悲愤离席,我们特来问候他一声。还有方少侠呢?是不是也在里面?”
那两名蛇族侍从瞧见屠龙圣仙一身寒气走来,不禁露出忌惮之色,说道:“请二位稍待片刻。”一人推开院门进去通报。
院门移开,东、严两人就瞧见门户上贴着大红喜字,廊下挂着一排大红灯笼,在晨曦微风中飘飘摇摇。
那侍从快步走到正屋门口,轻轻叩了叩门,说道:“禀告公子爷,那东禅师和姓严的来了,公子爷是见还是不见?”
闵莲君跟方云漪睡在里屋床上。方云漪仍然睡得黑甜,毫无醒来的迹象。闵莲君则早就醒了,盘卧在方云漪身上,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瞧,迟迟留恋不起。
听得侍从隔门通报,闵莲君心中不快,只得化为人身,扬声说道:“我不见人,把他们都打发了罢。”
严、东内力雄浑、耳聪目明,虽然隔着一重院落,仍然清清楚楚听见闵莲君的话。
东迦罗微微一笑,扬声说道:“闵公子也太见外了,我们记挂着你和方少侠,所以一大早就来看看你们呢。”
严惟洲则一言不发,举步就往院里闯。余下一名侍从阻拦不住,严惟洲大步踏入了青竹雅舍,东迦罗也跟了上来。
廊下等着侍候的侍从仆人们,连忙上来劝阻。闵莲君听得院中众人呼喝不止,立即起身下床,系单衣,穿鞋袜,替方云漪严严实实掩好被子,又放下床帐,便披散着一头银色长发推门出屋,森然道:“你们这么大吵大闹的,方少侠都睡不好了。”
东迦罗几个大步踏上台阶,问道:“方少侠呢?他真个儿在你屋里?”
闵莲君昂起下巴,双手抱胸,说道:“你问他怎的?”
东迦罗脸上再无半分笑意,往前紧逼了一步,肃声说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闵莲君扭过身子面对着东边朝阳,淡淡说道:“昨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方少侠自然是与我圆房了。”
东迦罗剑眉紧蹙,棕色眼瞳中满是惊疑之色。
严惟洲眯起双眼,说道:“胡说八道。他已经当众拒绝闵族长提亲,又怎么会和你成婚?”
闵莲君斜睨了严惟洲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就你知道他的心思,别人都不知道?”
严惟洲再不跟他废话,举起脚步径直迈过门槛。
闵莲君喝道:“你瞎闯什么呢?”抬手去抓严惟洲的胳膊。
严惟洲袍袖一挥,一股劲风袭向闵莲君面门。闵莲君呼吸一窒,不得不撒开严惟洲的胳膊。严惟洲身子一晃就进了内室。
闵莲君怒斥一声,紧紧跟了上去,东迦罗也强着进了屋。
入得内室,只见桌上杯盘陈列,床上红纱低垂,影影绰绰见得方云漪躺在床上,他一帘儿乌发乱丝丝垂在床边,发梢儿荡悠悠委垂在地,从红纱缝隙间伸出一条白生生的胳膊,掌心朝上,五指微扣,一动也不动一下。
严惟洲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懂的?不由得怒不可遏,转身说道:“你对他用了什么下流手段!”
闵莲君不肯服软,说道:“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
东迦罗心中思潮翻涌,面上则不露声色,四下里仔细环顾,看见桌上菜饭都未动过,只有那壶酒提在边上,便走过去拎起来闻了闻,说道:“这酒有异香。”倒出一点儿残酒在虎口上,伸舌一舔,说道:“酒浆有些稠腻,只怕是下了药。”
严惟洲从头到脚散发着冰冷逼人的寒霜之气,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帐子,伸手用力掐方云漪的人中。
方云漪迷迷蒙蒙哼了一声,眼睛始终睁不开来。
闵莲君不由得来气,说道:“你做什么呢!你弄疼他了。”抢上去一掌拍向严惟洲。
严惟洲袍袖呼的一挥,急速掀开闵莲君,沉着脸色喝道:“亏你还是名门望族子弟,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无耻毒药,强迫他跟你……跟你不明不白结了亲事。”
闵莲君足尖一点,身子斜飘,堪堪躲开了严惟洲的袍袖劲力,面有怒色答道:“我怎么可能会毒害他?又怎么会强迫他?你血口喷人也要有个分寸,那是助兴的酒,并不是毒药。”
严惟洲说道:“那他为何会昏迷不醒?”
闵莲君说道:“他可不是昨晚上累着了吗?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东迦罗撇下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