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似乎没料到方云漪除了醉翁剑法之外另有新招,然而他端的是淡定从容,不躲不闪,右袖一挥引开方云漪的左手,左臂搭住方云漪的右胳膊,顺势轻轻一拧消解掌力,随即牢牢将他格住。
他这一挥、一拧、一格如行云流水,招式精妙老辣。
方云漪反手劈向那人顶门,那人却格住他的胳膊,施展小擒拿手勾抓旋挑,瞬息间数招齐发,方云漪从没见过这种快打手法,几招之后就慌手慌脚招架不住。
那人身子一晃,从背后将方云漪扣在怀里。
方云漪大急,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喊道:“快放手!”
那人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是我。”
方云漪认出是严惟洲的声音,惊呼道:“啊?”身子立即僵直不动。
那人松开胳膊,走出几步拾起火把,取出火折子晃了一晃,再度点亮火把。
橘色火光照耀得满室如春,但见他面容冷峭,乌发雪肤,果然就是严惟洲。
方云漪满腔惊恼变为喜悦,笑逐颜开道:“怎么是你?真的是你!”几步奔上去拉住严惟洲的胳膊,连珠价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怎么会在这儿?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严惟洲反问道:“你身子如何?可有服下什么毒物?落下了什么要紧东西?”
方云漪摇了摇头,严惟洲便道:“此处不是久谈之地,有话待会儿再说。”转身朝向另外一面墙壁。
火光随之摇曳晃动,四周折射出黯淡的光线。
方云漪这才看清他们处于另一间石室中,只不过此处似乎是山腹间天然形成的洞穴,三面墙壁都是崎岖不平的云母原石,只有一面墙壁打磨得平平整整,朦胧晶莹的云母中显露出纵横交错的齿轮、滑索、木臂等机关。
方云漪仰头看着一整面墙上错综复杂的机关,感叹道:“原来就是这些机关在驱动那密室水井。”
这面墙壁前又立着三纵三横九块绞盘,严惟洲走上前去,先扳动左下角的一块绞盘,转了两圈,又去扳动中心一块绞盘,连续扳了几次,墙壁上的机关就开始徐徐运作。
轰隆隆一阵巨响,天花板上的那个井底洞口缓缓合上,接着又听得水流奔腾,想来井水又注满了井道,一切恢复原样。
方云漪见绞盘转动的圈数、次序似乎都颇有讲究,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如何启动这些机关呢?”
严惟洲说道:“说来话长,咱们先离开此地。”举着火把,走到对面的墙壁前,挥掌推开一块岩石,后面露出一方狭窄通道。
严惟洲低头钻进通道,方云漪忙追了进去,又赶着问道:“你知道闵公子在哪里吗?”
严惟洲说道:“他也来了?”
方云漪一时也说不清楚这其中经过,严惟洲也不多问。
两人在甬道中曲曲折折向前行走,两边云母纹理变幻,如云烟如水雾,丝丝缕缕莫可名状。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出现些微亮光,两人加快脚步出了洞穴。
一阵大风狂啸着迎面吹来,方云漪衣服犹带水汽,不禁遍体生寒,缩着脖子双手环胸。
夜色阴沉,灰扑扑的乌云遮挡住了天上残月,看月相应是下旬。月色迷蒙凄惨,山风如鬼泣尖厉。
两人此刻站在一座险峻高峰半腰的山洞之外,云雾缭绕中,但见对面还有一座危峰耸立。双峰对峙之间,隔着一道万丈峡谷。
方云漪低头看去,只见脚下烟雾弥漫,不禁骇然畏怖。
两人所立之处十分狭窄,稍有不慎就有粉身碎骨之险。
但这峡谷云封雾锁,一望不可见底,就算堕崖,也不知要在空中下落多久才能坠至谷底。
方云漪不敢多看,抬起头来左右四顾,只见一条栈道紧贴山壁延伸往上,尽头没入云烟之中,四下里一个守卫也无,低声道:“这里是关押犯人的要紧所在,竟然没有人看守吗?”
严惟洲淡淡说道:“都在下面躺着呢。”右手一挥,抛出火把。大风吹过处火焰熄灭,火把无声无息落入峡谷云雾。
方云漪“喔”了一声,心想严惟洲闯入禁地的时候,定是把守卫们全都料理了,那些坏人坠入峡谷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不露痕迹。
方云漪问道:“这儿就是鬼门峡谷了?”
严惟洲点点头,转身跨上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