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深宅大院里,西厢房内,一名男子身着月白里衫,侧身躺在床上沉睡着。此时正值八月,虽已入秋,却不甚寒凉,所以男子身上的锦被还是薄薄一层,覆在身上尚能清晰勾勒出腰身曲线。
只见睡梦中的男子虽是侧卧,却也能看出锦被下的腹部浑圆高挺,像个巨大的水球般耸立在身前,随着男子的呼吸轻微起伏着。
这名男子乃是姚家大小姐的正夫,是姬巡抚的长子,姬向文。此子由正室所出,从小知书达理,容貌过人,于二八年华游湖泛舟之时被在岸上与友人饮酒的姚家大小姐姚正清一眼相中,当日便下了娉礼,半月之后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迎娶入府做了正夫,婚后更是备受宠爱,才过两年便有了身孕,如今已怀胎十月有余,即将生产了。
姬向文睡得并不是特别安稳,自孕晚期以来他身子渐重,硕大的孕肚往往坠得他腰酸背痛、腿脚浮肿,而肚子里那足月了却迟迟不肯落地的胎儿也日益强壮好动起来,不仅时常压得他喘不过气,还会在睡梦中硬生生把他踢醒,折腾得他整夜辗转反侧,抱着肚子不停哀嚎。
今夜也不例外。姬向文睡得正沉,便突然感觉肚子里一阵骚动,他迷迷糊糊地皱着眉抚上肚皮,身子不适地动了动,却并未转醒。
腹中已成熟的胎儿精力十足地持续在盛满羊水的孕囊里翻来覆去,将那脆弱的腔体顶出各种形状,直折腾得姬向文的肚子阵阵抽疼起来。
“呃……唔……”
姬向文在睡梦中痛苦地抓紧了覆盖在圆润肚皮上的衣服,微微蜷缩起身子,躺在床上模糊地呻吟着。他昨天晚上以及今天一整天都被的肚子里那好动的小家伙给折腾得疲惫不堪,所以今夜哪怕被这样闹也并没有转醒,只是颇为不舒服地动了动腿,攥紧了身上的锦被。
然腹中的胎儿明显今晚也不想放过她爹,睡梦中的姬向文只感觉肚子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孕囊在胎儿的折腾下不堪重负地抽搐着收缩,巨大的疼痛终于把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的姚向文给弄醒了。
“啊……呃……哈啊……”
姬向文迷蒙地睁开眼,他脑子还未清醒便被腹中的阵痛给弄得扯着嗓子哀嚎出声,趴在床沿塌上休息的平安瞬间被这惨叫所惊醒,一个激灵爬起来,跪在床沿朝姬向文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姬向文疼得直吸气,挣扎着拖着沉重的身子靠上床头软枕,抚着自己高挺的孕肚颤声道:“嘶……啊啊……疼……好疼……”
平安听得自家主子这带着哭腔的哀嚎,竟是比平时还要惨烈上几分,再加上日子临近,不由得心里一惊,赶紧跳到桌前点燃烛台,转身跑到姬向文身边焦急地问道:“主子疼得厉害么?怕不是要生了?我去叫人……”
“先……啊!先等等……”姬向文虽疼得难受,脑子却还清醒,他一把扯住咋咋呼呼就要往外冲的平安,艰难地喘着粗气道:“肚里这小家伙……哈啊……怪会耍弄人的……呃……你且等会……”
“主子……”平安眼瞅着姬向文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心疼得不行,却无奈于主子的命令,只好不安地握住了他的手。
其实倒不怪姬向文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只是前些日子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姬向文那时也是半夜被疼醒,在床上抱着大肚子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平安都被吓坏了,以为要生了,赶忙跑去把一院子的下人都叫了起来,当大家急急忙忙地跑去通知姚正清时,姬向文突然又不疼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姚正清匆忙披上衣服从皇宫赶到家里时,面对的就是一脸尴尬的姬向文跟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的平安。
姚正清是内阁大学士,赶上公务繁忙时需长期住在宫里。那日正值姚正清最忙的时候,她一夜未合眼,好不容易在凌晨时稍微眯一会,却被通知家里正夫要生了,火急火燎地赶回家里,又被告知是虚惊一场。
这换谁能高兴得起来。
好在姚正清是读书人,性子没那么残暴,只打了平安十五棍子,不至于伤及根本,也能留个教训。
虽然姚正清没有苛责姬向文,但从那次以后,姬向文就变得小心了起来,每当腹痛来袭时,总要忍耐一会再作安排。而事实证明,肚子里的这小祖宗确实惯会耍人的,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哪怕前一阵子还疼满床打滚,感觉即时就要活活痛死过去,下一秒却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次数多了,姬向文也就习惯了,只是他的贴身小厮平安到底年纪还小,今年才满十六,所以遇事总是慌得不行,嫁过来时家里本没打算让他带平安,只是姬向文喜欢平安的老实忠诚,这才带着他嫁了过来。
姬向文靠在软枕上皱眉强忍着,不断伸手抚摸着身前这滚圆高耸大肚子,攥着平安的手劲逐渐加重,声音也越来越凄惨。
“啊啊!呃……疼……噢!不成了……太疼了……哈啊!啊……好孩子……别、别闹爹了……爹受不住……啊啊啊!”
平安眼睁睁地看着姬向文疼得浑身直哆嗦着冒冷汗,连自己的手都捏得青紫,不由得开始急得直哭。
“主子……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