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向文哀叫着颤颤朝平安伸出手,后者哪敢怠慢,自是手忙脚乱地扶着姬向文躺向床榻。姬向文甫一躺下,那快要临盆的孕肚便高高凸显出来,好似一座小山那样压在他纤弱的身躯上,直让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底下叫唤。
“啊啊……啊……疼……疼死了……嘶……噢!疼啊……呜!”
这次的疼痛似比前几天的都要剧烈,姬向文抱着个大肚子在床上控制不住地扯着嗓子哭嚎,全然顾不上什么礼仪形象,没一会便出了满头的冷汗,平安跪在旁边不断拿汗巾给他擦拭,急得也出了哭腔。
“我的老天爷啊……这肚子里怀的是个什么神仙啊!三天两头折腾个不停,也不管人受不受得了……哎呀,祖宗啊……别闹了!别闹了!再闹下去怕是就要出人命了!”
正说着,床上的姬向文突然抓着床单猛地向上挺起肚子乱蹬腿,嘴里的哭嚎骤然拔高了几个度。
“啊啊啊!不成了……不成了!痛呃啊啊啊——噢、噢噢!要杀我了……杀我了……啊呀!死人了……啊啊啊!救……救……啊啊啊——”
平安听得自己主子这般不着边际地胡乱哭喊,心下亦愈发慌乱起来,要知道姬向文出自书香门第,平日最是温文尔雅、恪守礼节,便是前几日被胎儿折腾时也未曾这般口不择言过,眼下这般状况,显然是痛到狠处了!
思及此处,平安哪还敢在屋里待着,攥着汗巾起身拔腿便往姜慈住处奔去,边跑边惶惶大嚷道:“急事!急事!大少君要生了!大少君要生了!”
院里头的下人们堪堪歇下,此刻又被硬生生惊扰起来,自是满腹怨气,却也不敢表露半分,只暗暗咬牙穿衣,心道这娇惯的孕夫一晚到底要折腾她们几次才罢休!
再说姜慈那边,他不同于寻常下人需做苦力,得早早歇息以免第二日精神不济,是以倒未曾歇下,只坐在案前点着油灯看医卷,平安于此时莽莽撞撞地拍上屋门,急急大喊道:“姜大夫!大夫!不好了!大少君他、他痛得厉害……怕是要生了!”
姜慈闻言抬起头,皱眉揉了揉额角,叹口气起身开门,望着一脸急切的平安宽慰道:“莫慌,我随你去看看。”
平安得了话,也顾不上道谢,一把拉住姜慈便往姬向文住处奔去,嘴里还不断嚷嚷道:“太吓人了……我从未见过大少君疼成那样,简直要被肚里的孩子活活弄死一般!难道男人生子皆得如此么?这哪是人受的苦呢!”
姜慈默默不语,心中只怪这小厮忒不稳重、少君忒娇气了,自古男人生子皆是如此,尤其头胎,好些的疼个一日也就过去了,若是孩子不省心,断断续续疼上两、三日也是有的,不都得受着么!更有男子无钱请稳公,硬生生捱了那生子之痛,自己给自己接了也不算新鲜事;又或者那怀胎足月了还扛着锄头下地的,在田埂上岔开两腿便生了……他从医十载,见惯了男子生产时的狼狈样,哭娘喊爹的、以头撞床的、哭嚎着寻死的……心里早对此事麻木了,只道这姚府大少君惯娇贵的,一点受不得那生产前痛,是以每每一有不适便闹得像要身死般紧张,也算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金贵身子……
平安一路拽着姜慈来至姬向文屋前,还未近得屋门便听得内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再细听,喊的都是什么“痛杀我了”、“活不了了”、“救命”之类的胡言乱语,可见屋内的人已是痛到快疯魔,怕是连天王老娘也顾不得了。
平安听得心惊,把脸一皱又要哭出声,姜慈却一脸从容地推门入内,便见姬向文挺着个硕大的孕肚七扭八歪地躺在床上,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床单也被扯得七零八落的,正抱着肚子在那哭惨乱叫呢。
“主子!”平安见得此景,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一下扑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床铺前便哭,嘴里嚷嚷道:“主子!我苦命的主子……姜大夫,您快看看主子吧!”
姜慈“嗯”了一声,淡然走过去掀开姬向文的衣袍下摆,架起他的双腿探头过去细细察看了一番,又抬手摸了摸那高挺的孕肚,感到手下肌肤不断发硬紧缩,遂点点头道:“大少君确是要生了。”
平安听得此话,顿时更慌了,急急道:“那、那要做何准备?!还得去把夫人请来呢!这这这……”
见得他这幅样子,姜慈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开口安抚道:“莫慌,头胎宫口开得慢,须得等上一两日方得生产,现下大少君阵痛初临,连孕孔都还未开呢。”
“什么?!还有一两日?!”平安被吓了一大跳,瞪圆了双眼喊道:“这还不把人活活疼死啊?!”
“你这小厮,说话忒不吉利!”姜慈微嗔地瞪他一眼,解释道:“自古头胎皆磋磨,阵痛每隔少时便发作一次,少则一夜,多则两日宫口才得全开,天下孕夫皆是如此,我接生过多少人家,也未见哪个就被活活疼死了!”
“这……”平安一时哑口无言,姬向文又于此时扯着嗓子哭嚎起来,急得他猛跺脚道:“哎呀!这生孩子真是活受罪!怎么就这么折磨人呢!”
姜慈则淡定许多,悠然站起身来捋捋衣裳道:“男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