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衣服发愁,林已经把腰带系好,站起来准备出发了。
“这么早就走吗?”我下意识挽留他,“下午茶还没吃完……”
虽然早就凉了。
林:“……”他看我一眼,显然觉得这挽留很不合时宜——当然了,偷情结束不快点走是等着被捉奸在床吗?我这样一身欢爱痕迹还满脸状况外才有问题。
但他还是很礼貌地回答:“嗯,要走了。”顿了顿、才问,“需要帮忙吗。”视线望向没有收拾的茶几。
“不用啦,有事情就早点走吧,这种事我自己做就可以了。”我想抹去不小心弄到下巴上的精液,结果越抹越乱,只好困扰地把湿透衣服脱下,抱着裙子说,“抱歉,那个、可能不能送林君了……”
“……没关系。”眉眼掩在黑发后,留学生轻声说,“那么,再见,夫人。”
我于是没有去送他。
*
从浴室出来,穿过庭院回廊,回到卧室换了衣服,我才终于打算把下午茶收好。
走进茶室的那个瞬间,我甚至仍然没有察觉端倪。
直到又向前走了两步,太阳穴无端快速跳动,某种可怕的既视感才疯狂预警,告诉我刚刚余光瞥见的轮廓绝非错觉或自己的影子。
——有人在这里。
脊背一瞬冰凉。
我僵硬地回过头。
浅发笑眼的恋人正背靠在纸拉门的一侧,毫不意外地对我露出分外灿烂的笑容。
寒冷透过骨髓。
冷汗沿腰背凹陷一线流淌。
我洗得很干净。吹到半干的湿发还在散发花朵的味道。
闷热环境氤氲雾白湿意,鼻尖萦绕接近悬浮的融汇气息。
嗅觉像是突然失灵。
我不确定室内有没有别的味道。
恋人的笑意仍然没有半分减损,几乎闪着光、从眼角眉梢透出惬意与放松。
他站在门边,有些无聊地抬起双臂枕在脑后,垂下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我,仿佛打定主意等我先说话,耐心十足的笑容只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杀人的时候大概也是这幅表情。
——要逃走。
本能疯狂预警。
——必须。现在。立即。逃走。
有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没有感知恐惧的余裕。身体动弹不得。
好可怕。好可怕,为什么,要对我……不要笑不要笑不要笑!
是什么意思?想等一个解释吗?要我说什么?要说什么才能——
“……秋翔想杀掉我吗?”
掌心冷汗涔涔,冰冷渗入骨骼。
我颤抖着与他对视。
那双青眸只是接近悠闲地弯着,没有任何负面情绪,自上而下、懒洋洋地望过来。
“没有啊,怎么可能,铃奈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他的回应甚至有些委屈,“我在想、铃奈真是脆弱。”
……这是什么意思?
恋人慢慢直起腰,从门边走过来,分外亲昵地抱住了我。
他身上有血的味道。
“为什么在发抖?…出了好多汗啊,今天有这么热吗?”秋翔轻轻侧过头,埋在我的颈窝、撒娇般蹭来蹭去,语调很软,“……但也不是热,对不对?手很冰呢。”
脑中一线嗡鸣。
胸口警钟一声快过一声。
我勉强应了声“嗯”,声音被颤抖模糊得像哽咽。
“离开这么久,铃奈有想我吗?”他像是没听见,轻轻咬着我的颈肉、含混不清地抱怨,“该不是没有吧?……我在外面工作很辛苦诶。”
“……”
找不到回答的空隙。
秋翔于是自然而然地抚上我的侧脸,咬住脖颈侧方血液泊泊流动的动脉。
我才意识到他没有摘下手套。
温热隔着布料传递。
身心好像都被大团可怕的阴影摄住,迟来的莫大恐惧终于将我彻底击溃,呼吸变得断断续续、眼泪一瞬间大股涌出,错落掉在恋人浅色的上衣,晕开大片湿痕。
“别…别这样……秋翔…别这样……是我、是我错了,不要这样对我……”
我拼命摇头抱住他的腰,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恳求什么,只能徒劳地试图躲进恋人怀中,逃避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可怕现实,“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再那样了,全部都是我的错,别、别这样,秋翔,求你了……”
“铃奈在怕什么?”秋翔拉开我的脑袋,动作甚至相当轻柔,盯着我的眼睛,细致地一点一点抹去眼下泪珠,“明明什么都没做,干嘛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应该不是后悔和我结婚了吧?”
距离近得呼吸交错。
身体不停打颤。
“没、有,没有后悔……”我只能逃避般不停摇头。
“那为什么要做那种事?”青井秋翔真心实意感到困惑,“一次、两次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