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池在算不上熟悉的房间醒来。似乎自从进入这个副本之后,他就一直在重复着做爱——昏迷——苏醒这个过程,其他什么事情都没做。也没有那个时间、余力去做。
虽说之前就已经隐约有这个趋势了,但到底还是没有这一次这么……明目张胆。
被这个跳出来的词汇在掌心挠了一下似的,夏清池蜷了蜷手指,整个人都往被子底下缩了缩。
金色短发的男人坐在临着花园的窗边,垂着头安静地翻阅着手里的书籍。柔和的霞光自玻璃的另一边洒落,为他镀上了一层暖色的边,令他看起来俊美得更不似人类。
夏清池并不怀疑之前发生的事情的真实性,但看着那个只要自己出声,就能转头看过来的男人,他却依旧觉得……不真实。
那是一种难以具体描述的、复杂又矛盾的心情,就连夏清池这个情绪的拥有者,都无法辨析分明。
“好看吗?”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夏清池跟被戳了一下屁股的兔子一样,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瑟缩着拱了一下,一双不自觉地睁大的眼睛里浮现出偷窥被抓包的慌张与羞赧。
德里克轻声笑了一下,合上手里的书,起身走了过来。
“还有哪里难受吗?”伸手试了试夏清池额头和面颊的温度,他低声询问。
邪神对于人类脆弱的躯体不算了解,尽管粗暴地抽离了本该存在的疲惫与疼痛,却并不能保证能够完美地顾虑到对方的感受。
夏清池在那只手掌贴上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却又在反应过来之后,主动地重新贴了回去。然后在德里克做出询问时,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实际上并没有那个余裕去感受自己的状况。他的脑子里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糖霜似的轻飘飘又甜丝丝的、像融化的奶油裹了巧克力的喜悦了,连一丁点的缝隙都没有留下。
夏清池觉得自己害羞极了。那种不同于羞耻,也不同于和陌生人说话的紧张的情绪,让他光是和面前的人双目对视、和对方有最简单的肢体触碰,就开始面颊发烫、全身发麻,整个人都被在温泉里泡了太久似的,晕晕乎乎的。
看出了他的感受,德里克略微弯了弯眸子,也不收回自己贴在他面颊上的手,就那样拿指腹轻柔地抚过他还有些泛红的眼尾:“怎么了?”
“有什么想说的吗?”
夏清池的面颊顿时更烫了。他微微张开双唇,又很快闭上,洁白的牙齿咬在红润的下唇上,压出可爱的凹陷。好一会儿,他才小心地、试探地,出声喊面前的人的名字:“德里克?”
“嗯。”金发的男人低声回应,修长的手指贴着他的面颊往下抚至脖颈,细细地在那被烙下了印记的皮肤上摩挲。
“男朋友……?”夏清池再次张口,声音里的不确定更多了。
德里克捏了捏他的耳垂,出口的声音和刚才没有任何变化:“嗯。”
夏清池咬了咬嘴唇,从双唇间吐出的字音带着抖:“老、老公?”
德里克的动作顿住了。他垂下眼,看着双性人那湿漉漉的眸子,倏地笑开了:“如果你想的话。”
邪神对人类的称呼没有任何兴趣。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对于社会定义的关系、来自他人的目光格外在意。
所以他乐于去扮演那些角色,引诱这个人一步一步地走入他设好的陷阱当中,用绳索一点点地将自己套死。
不知道是不是猜出了德里克的想法,夏清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地嗫嚅着双唇,从喉咙里发出了轻微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老、老婆……”
套着人类躯壳的邪神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双蓝色眼眸幽寂而深邃,无法容纳任何情绪、却又包揽了所有的情感。
他翘起嘴角,拿指腹轻轻地磨蹭着夏清池还有些红肿的唇瓣,再一次对他的呼唤做出回应:“嗯。”
然后夏清池就不受控制地傻笑起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些什么。
没有去问眼前的人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对自己有着这样的态度,夏清池轻颤着眼睫,小小声地、像只怯怯的小动物似的问他:“你能……亲我一下吗?”
回复夏清池的,是下一秒印了上来的双唇。
这是一个如飘落的羽毛一般短暂的、轻柔的,不夹杂任何情欲的吻。那双柔软的唇瓣与他的轻轻地贴触了片刻,就往后退了开来——并没有退开很远,那其中喷吐出来的气息,依旧不断地洒在他的口鼻和面颊,满溢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夏清池又想傻笑了。努力地压下唇角无果之后,他就带着那样有点蠢的笑容,躺在这张由对方为自己准备的床上,望着对方的眼睛,对着眼前的人做出好似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夏清池,”他说话时,还是会有不自然的停顿,但这一点,落在另一个人的眼中,却是无可取代的可爱之处,“以后,请……多多指教。”
“我的名字现在你还无法记住,”于是金发的神明对自己的恋人做出回应,“等你能记住的那一天,我会再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