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床上厮混完,被褥上沾满各种不明液体,满屋子都是石楠花的味道。只怕下人一进来,就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这下,齐成贤在榻上歇了一小会儿,顾不得处理体内精液,忙得下来打开窗子通风散味。
他还特意点燃了三足熏炉里的熏香,这香料还是他来到郡王府后自己着手调制的,气味清醇,幽雅,香气怡人。里面有柏子仁和茉莉花,具有一定理气安神的功效。
等熏炉燃着的香料逐渐在空气挥发,冲散房里的气味,齐成贤一回头,却发现霍长洲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
他趿拉着鞋过去,眼见着熟睡中的少年眉目如画,容貌俊美,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曾在战场上打的敌军节节败退。
齐成贤一时盯着他的面容竟看得痴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
待他回过神来后,霍长洲已经醒了。
“啊,王爷,我,我看你刚刚睡着了。”
齐成贤不由得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心道:差点被美色所惑。
“成贤,”就在他尴尬的要起身离开时,霍长洲却拉住了他,问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
“就是我生病之前。”
王爷居然逐渐接受了他患病的事实。以往,他试探着提起,见少年没有反应后,便往深了说。但经常没说上两句,霍长洲就湿了眼眶,给他扣上一顶嫌弃自己的帽子,然后闷声掉金豆子。
谁敢嫌弃安郡王,他在心中咆哮,面上却不显。
现在,霍长洲的态度不再是抵触的,甚至能称得上是主动。
正视他之前逃避,不想听到的一切。
或许,这证明他在向自己敞开心扉。
齐成贤抿了抿唇,被这个想法惊到,稍稍整理了思绪,才坐下身来,将出事前对他为数不多的了解娓娓道来。
他嗓子都说哑了,才低头抿着茶水,陡然想起了什么,道:“其实,我还在宫里见过您。”
“咳,不过王爷,您应该记不得了。”
“我记得。”
这回轮到齐成贤震惊了。
霍长洲指节分明的手指绞在了一起,他定定望着齐成贤,笃定道:“你围着银杏树打转,还对着一颗树说话。”
“……”什么跟什么啊!
齐成贤毫无印象。
“是在夜里。”
夜里?银杏树?
齐成贤挑着眉头,脸上质疑的表情却随着记起的情景消失了。
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若没记错是在他刚进太医院没多久。
是了,一日夜里他被人通传去问诊,白日被太医院的老顽固们耳提面命讲了一整日;夜里,还有宠妃的贴身宫人突然通传说老毛病发作,叫他赶紧去瞧上一瞧。
齐成贤迫不得已,忍着困意去问诊,最后发现不过是个套。什么‘身子不适’,‘老毛病发作’,只是想请皇上留宿。
宠妃没想到的是,皇上闻讯赶来了。
“不请御医难道等着朕来给你治病吗?”
皇上心情并不好,只是睨了她一眼,宫人们忙得去请御医。
“静妃身子怎么样?”
齐成贤瞅瞅静妃,又偷偷瞧瞧圣上。
左右为难。
“回皇上……”
皇上勾起了嘴角,无声看着小御医。
得了,可别装了。
齐成贤是明白了,皇上心里门儿清。
或者说,后宫的小把戏他早就清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
回太医院的路上可把齐成贤憋坏了。他入宫还不到小半年,里头的老顽固可是没少把一些麻烦事务交给他处理,后来还是在知道他父亲是齐广后才火速收敛了。
老顽固们安分了,妃嫔又开始折腾。
他整日提心吊胆,脑袋别在裤腰上,生怕一不小心就陪葬,诛九族。而偌大的宫里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他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许是因为夜深了,胆子也跟着大了。齐成贤左右瞧瞧,四下无人,索性没有抄原路返回太医院,而是舍近求远,去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沿途都是银杏树,只因为先皇喜爱。齐成贤听他爹提起过,说这树比他的年岁都大。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齐成贤环顾四周,默不作声的站定,心下竟生出一个念头。他吞了吞口水,蹲下身对着一棵树倒起苦水来。
一股脑的发泄完,齐成贤余光瞥见抹黑影站在距离他不远处,那人悄无声息的,格外骇人。又因彼时正值深夜,勉强能看清大概轮廓。
看得出身材颀长,是个男子无疑。
然后齐成贤跑路了。
他第一回跑出了堪比被鬼追的速度。
齐成贤表面一脸淡定回去继续当值,实则,内心连死后用什么样式的棺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