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每一次阿初杀死那些面目丑陋的东西,得到老百姓感激涕零,他的情绪总有一瞬不稳,就像躺在血泊中的不是僵、魈或者别的妖鬼,而是他自己。虽然披着人的皮囊,但隐秘之下,他到底算是什么?又为什么活在世间?为了填满内心的空虚,他扮作道士不断地前进,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终于,他觉得孤独,忽然生出做一个傀儡的想法。挑挑拣拣了许久,他好不容易寻来合适的材料,也顺利让对方“活过来”,陪着他流浪,一切似乎都往期望的方向发展……
“嘶,别这么紧。”对方沉着的嗓音唤回了他的神智,阿初全身都湿透了,汗水、眼泪以及体液混杂在一起。鼻腔嗅到的是彼此情热的气息,他脸上涨得通红,神色煎熬,腰身弓得更厉害,脚趾也难耐地蜷缩。
他们正在做夫妻才能做的事情——阿初这么想着,不安地动了动眼睫,脸颊一片湿润。
被他捡回来的阿正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少爷,或者说,曾是,周身气派根本遮掩不住。即便在交合一事上,对方也比他厉害得多,时而发狠,时而温柔,完全掌握了他的身体,叫他沉浸在欢愉中不可自拔。阿初嘴上不放松,其实心底早就舒服到呻吟不止,泛着水光的眼睛望着对方,像是挽留,又像是勾引。
他们用人的皮囊亲吻,像怪物一般欢爱,在这个大雪纷纷的冬夜里肆意享受,全然忘了身处何处,今夕何夕。
被他的顺从激得血气上涌,阿正不再忍耐,深深挺进,把自己完全送入密穴,才痛痛快快泄了出来。精水冰凉,一股股打在身子里,阿初立时急喘了几口,整个人好似融了的雪狮子,连呼吸都变得支离破碎。
一次,两次,三次……几乎闹了整夜,直到阿正尽兴,才照顾着阿初擦净身子,抱在一起睡了。
等阿初醒来,眼前又是微微摇晃的车顶,原来阿正借口他耗费太多心神对付狐狸,所以才昏睡不醒,货队的人也没怎么怀疑,甚至因为丢了面子,巴不得把这件事情掀过去。再次出发时天气晴和,雪渐渐消融、减薄,马车行进的速度也变快不少。
中途阿初多次打算报复,但阿正不惧怕短剑和黄符,力气也比他大,三两下就制住了,反而把人囫囵吃掉,吞下满满一嘴的呻吟和喘息。到最后,阿初彻底乖顺下来,不敢像过去那样趾高气扬地说什么师徒情分和主人傀儡,只在被做得受不住时吐出几句咒骂,音调也是软的。
他们与车队在舜城分别,接下来转水路,向阿正的故乡继续前进。有地方闹水鬼,好些渔家的小儿被拖入水里,等家人遍寻不到,肥胖无比的尸体才缓缓浮起,官府对此也束手无策。后来,这水鬼越发嚣张,竟开始对行船动手,好巧不巧,撞上了两人乘坐的那艘。阿初本就有些晕船,这下气得拔剑要跳进水里和对方决一死战,被拦下来了还不服气。
阿正哭笑不得:“行了,你好好躺着,我去看看情况。”
船夫努力把控着船的平衡,脸上满是惊惶,但看到阿正走出船舱,居然直接跳下了水,他更是目瞪口呆。过了一会,船只忽然不再摇晃,船夫傻傻地望着,便看到那个高大的客人攀着船沿爬了上来,手腕牵着绳,另一头栓了只大甲鱼。那甲鱼通体乌黑,外壳从中间碎裂,看上去是被人用拳头砸烂的。
“尽快靠岸,我得把这东西料理了。”阿正吩咐道。
见状,船夫赶紧加快速度,心想这道长有真本领,一声不吭就把水鬼杀了,这消息铁定能大大地震惊旁人。傍晚,船只停泊,两人找了处地方留宿,阿正向主人家借厨房熬了一锅甲鱼,一些不碍事的碎肉分给对方和妻儿,剩下的就全留给阿初。虽然甲鱼成精害死不少无辜的人,但不为食欲,仅仅喜欢濒死的惨叫和求饶,因而甲鱼肉里没多少杂质,吃了能极大补充精气。
阿初在房里歇息,本来不愿意喝,被阿正一口一口按住喂了,不得已全吃光,嘴唇也肿了起来。不过当晚身子就暖了起来,头晕的症状也基本消失,连先前被折腾出的腰痛都缓解许多。
只可惜舒坦没多久,阿正逮着机会,又把人摁住反复痴缠,与此同时,两人便也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
众人皆知,林家的二老爷最近春风满面,不仅因为大房的独子遭遇意外死在了外头,所有家产由他接手,而且近日他得了一个娇俏的美人,正打算办喜事。旁人都说那侄子的死有蹊跷,但没人愿意戳穿,与林二老爷作对,因此他的气焰越发高涨起来。
今天是林二老爷娶平妻的大好日子,府上张灯结彩,宾客如云,大多是为了与他拉关系才来的商贾,但不知怎么,人群中混进了一对道士。两人都戴着帷帽,遮挡了容貌,也不靠近热闹的地方,远远停在边缘交谈。若是细听,便会发现矮小些的人语气冷淡,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看来,不需要我们动手了。”
“喜事变丧事,可真是一场好戏。”另一个高大的人也笑道。
吉时已到,林二老爷喜气洋洋,把美人迎进来拜堂,宾客们神色各异,但所有视线都聚集在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