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契本就是连榆趁狐之危，若在平常，居参不乐意，连榆根本不可能碰到居参一个指尖——二人心知肚明。

偏偏连榆还摆出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居参虽然容易心软，却不是好相与的，否则哪怕有巫席护着，也早就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居参拧眉，刚想暗中施法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连榆开口：“师叔，偷袭是使不得的。”

居参一吓，下意识去看连榆，连榆笑盈盈地看着居参，少年人的眼瞳清透亮澈，其中却蕴含警告之意，“你神识中有我的烙印，你想对我使坏，我即刻便知。”

居参没吭声，眼神游移，是心虚了。

……

人间。

两个童子手挽手地在雪山中行走，一阵风吹过，掀起一堆雪，啪地糊了两人一身。

“你说仙人苏醒之后非要咱们到下界来找什么狐狸，这不扯蛋嘛！”一个童子暴躁起来，把二人身上的雪弄没，对着另一个童子抱怨，“他也不想想他老人家睡多久了，虽然这次诡异地短，打了个瞌睡，但在下界百八十年肯定是有了，要是普通的狐狸，早就死了转世两遍了。”

另一个则沉默得很，不轻不重地敲打两句，“慎言，仙君不是听不到。”

童子立刻捂住嘴巴，口中叨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仙人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就在他念叨的功夫，同伴突然停下脚步。

“你做什么，”童子神色慌张，“不会是，仙人亲自下界来教训我了吧……”

同伴摇摇头，指着前面不明显的一个洞窟，再把手中的两根毛发举起来，道：“有反应了。”

……

“师叔变成狐狸给我抱一会吧～”

居参坐在连榆不远处的另一个石凳上，根本不想听连榆的突发奇想。

连榆嘴上叭叭，理直气壮，“禁闭室又黑又冷，我身子骨弱，可受不住寒风侵袭啊！要是有什么软软的，热热的，带着毛的东西给我暖暖就好了……”

居参不发一言。

不过居参搭不搭话连榆都会继续，连榆命令道：“变。”

……

洞窟外。

两个童子神情严肃，若是仔细去看，便发现他们目光游离，耳朵根都是红的。

“你去，”活泼的那个先开口，他用胳膊肘怼了同伴一下，磕磕巴巴地道：“你手里拿着它的毛发呢，你进去正好。我就在外面……给你看着，对，万一有人碰巧也在这里了呢。”

“逻辑不通。”寡言少语的童子脖子都红了，他狠狠抓住同伴的胳膊，带着下地狱的架势，拖着人直接进去。

“啊——我不——”活泼的童子先撒泼了，他一指洞内，吸吸鼻子，“你闻闻这味道，虽然隔了一段时间，但也太浓了，这是我们这种可爱又天真无邪的童子该进去的地方吗！”

“是发情期的淫秽味道。”另一个低头，没再深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

小小的雪狐缩成一团在人手心上，像个糯米团子，手掌可以清晰感受到呼吸带动的肚皮起伏。

连榆没忍住动了动，掌中的小狐狸就机警地抖抖耳朵抬起头，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危险就又趴下假寐。

连榆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他维持着托掌中狐的姿势，问在一旁的居参：“这是什么？”手上的狐狸气息和居参的一模一样。

居参：“只是一片神识罢了。”

连榆用手指逗弄小狐狸，食指覆在它的两耳中间轻揉。兴许是舒服了，小狐狸眯起眼睛回蹭，连榆兴奋：“师叔，它蹭我了！”

居参偏头，不想看见这个事实。

那被分出来的一小片神识没有自主思想，分不清好坏，兴许是神识中有连榆印记的原因，神识便亲近有熟悉气息的连榆。

连榆在一旁兴致勃勃地逗小狐狸，倒是没精力骚扰居参了。居参暗舒一口气，闭眸打坐修炼。

小孩就是好糊弄。

……

洞中。

啪啪的水声和呻吟声让两个童子面红耳赤。

“都怪你……用什么回溯之术……”

“这是仙君嘱咐过的。”

山洞中央，两具白花花的肉体交缠，上面的少年一口唤一个“师叔”——正是连榆。

被唤作师叔的人自然是居参，他柔软发丝中竖起两只毛茸茸的狐耳，尾椎骨处长有被乱七八糟打湿的蓬松尾巴，正可怜兮兮地缠在连榆腿上。

回溯之术完全还原了当时的经过，两个童子一边涨红着脸一边挪不开视线。

“这就是，仙人说的那个狐狸……？”

活泼的童子突然捂住鼻子，手心染了点点红迹。沉默的童子捏住鼻根，怕步入后尘，于是提议：“我们变回来吧。”

活泼童子要的就是他这句，同伴的话音刚落，两人就齐齐变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