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行了一礼,书生不明其意,却也作揖还礼,一边打量对方,只觉得这位青年虽然生得好相貌,却面带愁苦,大失神韵。正暗自可惜着,面前蓝衣青年忽而一笑,愁情暂隐,情态骤生。只听他道:“在下方才斗胆,闻先生有意前往温府拜谒。区区不才,身怀此无用之物,如君有意,敬请笑纳。”言罢,左手自衣襟中取出一红批,书生接过细观,正是温家晚宴请帖。他惊得“啊”了一声,心知此物除非温家交好之人,绝难拥有,此人一定另有身份,忙道:“小兄弟请留步!赠此大礼,尚未言谢,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说完抬头,却发现人已在下楼梯了,急忙追上,又道:“我兄弟三人乃是……乃是来自关西的拳师,大哥石鹏举,三弟高凤栖,在下金玉笙是结义兄弟——”他介绍三兄弟名字时已有人大笑,想不到他三弟如此外貌偏偏叫什么凤栖,三弟的脸早已涨得通红。蓝衣青年驻足,回眸笑看他,也不知是笑名字,还是笑这书生急切。
书生窘迫,但反而更镇静了些,与其相视。青年道:“我原以为你们是什么鼎鼎大名的江湖豪客,原来还未闯出名堂。”金玉笙脸上一红,但不欲反驳。青年有道:“不过放心,我眼力一向很好,三位将来定有所为。嗯、嗯,在下姓任,名甚么,就不足道了。”说完便继续往下走去。金玉笙叹了口气,三弟高凤栖涨着一张大红脸大步向他走来,一把拿过他手上请帖,翻看之后惊道:“俺们兄弟三个,今晚——”没说完,便被大哥眼神震慑,自己捂住了嘴。
中年书生叹道:“这位公子相貌非凡,又有此帖,想必也是一方豪杰。”三弟却道:“说不准是个小贼,从哪儿偷来的。”金玉笙摇头,道:“这帖上未写姓名,更加珍贵,如要偷窃,想必只有去温府才能盗得。如去温府,何必不去盗些奇珍异宝?”心中道:只是此人不肯透露全名,否则定要好好打听一番。
此三人得了请帖,自然将原有的计划大改一番,以方便今晚赴宴,除此之外,亦是多花好些银两,换了华服,修理面容,准备贺礼。高凤栖心疼银子,但见大哥和二哥都不在意的样子,也只好藏起神色来。如此整理一番,也到了该去的时候。二哥注意着往城外走的轿子,发现已有不少,便催另外两人收拾出发。
一路所见,既有达官贵人,又有武林豪杰,乃至一派之掌门。三人不由得为此聚会之盛大暗暗吃惊。难道一个乾元,真有如此大的威名吗,此时,金玉笙的脑子里,已经开始仔细翻找所有有关乾元的传闻和记载,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多看一些。这乾元的血脉遗传,据说最早出现在西域,据说已有千年之久。在本朝,似乎是一百五十年前,一远走西域的道门旁支世家回国时带来的。当年适逢武林大会,这世家之主二十出头,一出手便轻易夺魁。他高大健美,相貌堂堂英俊不凡,多少少女芳心暗许,可是他已经娶妻。二十年后,他的女儿又是一代天骄,年纪轻轻,便内功外功兼修,不输当时许多壮年英豪。世家提亲,她的父亲却告知天下:其女为乾元,需寻一坤泽嫁之,如中原寻不得,便要去西域求娶。而这位女侠最终还是娶了一位出生中原的坤泽。如此说来,中原也早有坤泽,为何……?
金玉笙重重地叹了口气,实在是典籍记载太少,以致不能找到前后相互呼应的完整故事。而这其中的事,也只有族中有乾元、坤泽的家主才最了解。一些不入流的小说倒是喜欢这个题材,写了不少世家空有祖传秘籍,却无练武天赋,偷偷与乾元、坤泽交合生子,以求子代中能有强者的艳情故事。还有人甚至直接写那当初的家主,入中原之后背地里与多少有夫之妇同床共枕,而这位家主身怀巨物,令妇人痴迷,不知有多少私生子流落在外,或许就有乾元、坤泽由此诞生。他跟在大哥后面胡思乱想,也没注意到大哥已走到管家面前,递过请帖。那管家翻开一看,神色忽而一凛,焦急中不失礼貌地问三人中的大哥石鹏举,道:“这位英雄,请问是从何处得的这张请帖呢?”他见石鹏举眉头微皱,又立即解释道:“啊,英雄勿怒,我家主人说了,见了这张请帖,无论是谁都要奉若上宾。只是请帖原来的主人……这个、这个……”
石鹏举也不忍老者为难,便道:“是个穿蓝衣,带刀的青年男子。他说自己姓任。”
“啊!”管家显然十分激动,立马追问:“是、是在何处遇到他的?”高凤栖以为管家逼问大哥,是瞧不起他们三人,怒目抢道:“关你何事?帖是你家主人发的,他都不问是谁了,你还追问作甚?”
“不可无礼!”大哥低声斥道,他斟酌后道:“我们与这位蓝衣公子一见如故,故而,他的情况,我们不愿告知别人,请老者见谅。”
管家收敛心神,略一沉思,便换上笑脸,将三人迎入。只见温宅之中,别有奇伟景色,有湖有林,庭院错落,花木繁盛。三三两两的客人在亭中、廊下、花前谈天说地,婢女在旁添茶倒酒。此情此景于兄弟三人而言实在陌生,他们哪想得到江南仅一家宅院,就可如此宏大,却婉约秀美,不负关外人假想中的江南风景。高凤栖欣赏不来这些,但是大哥和二哥似乎别有所想,一路行来,与这些客人拜见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