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作乱,唯死而已。”那将领说道:“是!”萧在雍说道:“务必把尸首烧干净,以免诱发瘟疫。”
荣世祯忙道:“这些俘虏已经为王军所控,不如留他们一条性命,或是发配边疆,或是充当苦力,让他们垦荒囤田,总还能派些用处啊。”
萧在雍摇头道:“古往今来,除非及时立功补过,否则绝无宽宥叛贼之理,此乃大关节所在。”
荣世祯怔怔看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两个将领自去处置俘虏,不久城下俘虏营中就传来凄厉惨叫,声声不绝。
这时又有几名武将前来禀告,说是在贼军衙门中缴获伪印、公函、文书若干,又缴获大炮、弹药、刀剑无数。贼军从平南王世子处夺走的数车祭礼珍宝,却只追回了一半。他们查了仓廪名簿,猜测是火狮子走的时候带走了另外一半。
萧在雍说道:“知道了。”回头向荣世祯道:“你此番受惊不小,这笔账来日再——”
却见荣世祯脸色惨白,萧在雍顿了顿,关切地问道:“你身子又不舒服了?”
荣世祯忽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接着头重脚轻跌下了马背。原来他望见王军处决俘虏之地血流漂杵,尸骸如山,宛若地狱图画,忍不住就恶心得吐了出来。
众侍卫慌忙上前看顾荣世祯,说道:“殿下怎么样了?”萧在雍则立即翻身下马,将荣世祯打横抱起,快步运到大帐之中。
荣世祯头晕眼花倒在榻上,萧在雍命人倒了一碗苦茶,亲手服侍荣世祯漱了口,又给他喂了几口米汤。
荣世祯方才精魂稍定,脸如白纸,颤声道:“我……我恐怕是在山上吹风吹得太久,头有些疼。王爷,你自去处置军务,不必理会我。”
萧在雍温言道:“那你好好休息,仔细着了寒气,我回头再来看你。”
荣世祯紧紧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念佛。
萧在雍不动声色出得帐来,一众王府武将都侯在外面,正自议论纷纷:“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这平南王世子却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这世子就是卖相好看,胆子却恁小,把他老子的脸都丢尽了。”“老是听人说云南荣氏如何显赫荣耀,只怕这份家业要败在这个小白脸手里。”
萧在雍走到帐外,眼神淡淡一扫,众武将赶忙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言语。萧在雍说道:“牵我马来,我要进城。”众武将立即上马跟随,一行人奔驰而去。
当夜萧在雍就歇在松华郡城中,其后两天安顿郡守,重筑城防,忙得不可开交。荣世祯则着了风寒,终日在帐中卧病不起。待得大军开拔,萧在雍命人用马车把荣世祯带着上路。
不一日回到栖梧城王府,荣世祯在房里连歇了几天,精神总是恹恹的。萧在雍来探望他,他也称病不见。萧在雍并不勉强,只着人好生服侍。
这一天早上,荣世祯伏在床上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平息,正独自黯然之际,王府管家进来通报道:“世子殿下,今日身子可还安好?有人想来看看你。”
荣世祯喘着气儿抬起头来,苦笑道:“我这副模样,只怕冲撞了王爷,还是不见了。”
管家犹豫道:“不是王爷要见你,是我们王府里的两位少爷和小姐。”
荣世祯一怔,说道:“是王爷的儿女们么?”他知道萧在雍的妻室早亡,留下了二子一女。因为年纪尚小,都还未向朝廷请封。
管家笑道:“正是。前些日子为了守孝,少爷小姐们都在家庙里住着,今日才接回王府。听说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少爷小姐们都想来拜见磕头。”
荣世祯微一迟疑,忽见那边帘布掀开半边,一张粉团似的小脸往里一晃,乌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又立即被人拉了回去,像是奶姆的声音低低劝道:“姐儿别着急,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荣世祯心中一软,说道:“待我换身衣服再出去罢。”
管家笑着退了出去。荣世祯起床穿戴齐整,由亲随侍卫搀扶着,走到明间榻上坐下,那萧氏兄妹三人一字站在地下,各自由奶姆陪伴着上来请安。
荣世祯一眼看过去,那三个孩子都长得眉目清秀,衣饰精致。萧在雍的长子叫斐宗,次子叫斐宁,两个男孩都七八岁了,行动举止规规矩矩,礼节一丝不乱。
萧氏幺女叫道琳,长得粉雕玉琢,今年才四五岁,笑吟吟向荣世祯问道:“他们说云南人都骑大象,你会吗?”
荣世祯笑道:“会啊。我走旱路就骑大象,走水路就骑鳄鱼。”道琳问道:“鳄鱼是什么?”荣世祯说道:“你没见过吗?来,我画给你看。”
管家忙道:“快拿笔墨过来。”荣世祯笑道:“不必麻烦。”他转身对着那明瓦窗户,窗上覆着一层晨露,荣世祯就用手指简略画了几笔。
奶姆把道琳抱到榻上,道琳伸长脖子凑近了细看,笑道:“怎么像根树杈?”斐宗、斐宁则站在榻下仰着头看,说道:“像壁虎。”荣世祯笑道:“是有些像壁虎。”
道琳看荣世祯脖子里戴着白玉孔雀金项圈,便伸手摸了摸,说道:“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