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甚契,想要在辽东多住些日子,也好增长见识阅历,还望父王成全。
他请萧在雍派人送信,萧在雍也就知道了信中所言,一面派第二批使者快马加鞭赶往云南,一面着管家给荣世祯的住所又添了诸般器皿床帐,预备着平南王世子在定北王府长住下去了。
荣世祯每日不是会见辽东达官贵人,就是跟萧在雍作一处。这一夜,萧在雍带荣世祯到王府后苑的温泉浴池。
残月当空,树黑花深。池边点着三两盏银灯,两人相坐对浴。
荣世祯说起云南也多温泉,因算着第一批使者已入云南境内,第二批使者不日也要赶上,说道:“不知父王收到我们的信没有?真怕他老人家责怪我自作主张。”
萧在雍背靠着池沿,又道:“你父王舍不得怪你,只会怪我诱拐人家子弟。”
荣世祯掬水泼了他一下,笑道:“臭美什么?谁给你诱拐了?”
那万千水珠尽数飞落在萧在雍面前的水面上,每一颗都折射着闪闪烁烁的暖情烛光。
隔着水帘望过去,只见荣世祯笑眼盈盈,鬓发蓬松,几缕长发散落下来,湿淋淋黏在光溜溜的肩颈上,浑身雪白肌肤蒸出了淡淡粉色。
萧在雍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这边来。
荣世祯就势伏在他胸前,咯咯一笑,随即轻轻吻在萧在雍突出的喉结上,唇舌湿热缠绵,慢慢下移,来到锁骨、肩膀、胸肌……
萧在雍低头看去,只见荣世祯半张雪白的脸都沉入水中,伏在他胸口到处亲吻,不时在水下吐出一连串水泡,漆黑睫毛微微颤动,盈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水声柔滑,涟漪聚散。荣世祯只觉得萧在雍的身子越来越热……忽然萧在雍扶起了荣世祯的下巴。荣世祯双颊嫣红,一双清亮眼神直直凝视着他。
萧在雍慢慢将他拥在怀里,对着他的唇深深吻了下去……两人在水中尝尽鱼水之欢,更比往日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银灯一盏又一盏熄灭。池中余波荡漾不休,连池子外边的地上,都泼出来一汪又一汪温泉水。那大大小小的浅浅水滩里,都倒映着婆娑树影和朦胧月色,一个个支离破碎……
展眼到了六月。荣世祯还未等到云南回信,却等来了钦差驾到。
一早就有信使急马来报:“钦差大人的仪仗午时就要进城了!”萧、荣及辽东文武百官都按照品级冠带着,一齐在王府门口接驾。
荣世祯因是王府贵客,和萧在雍并肩站在最前头,低声问道:“咱们不出城去接四皇子么?”萧在雍淡淡道:“不妨,我已派了几员文武重臣引导四皇子进城。”荣世祯点了点头。
大街上闲人早已清退,约莫到得正午时分,晴空万里无云,只听得喝道之声远远传来,萧在雍麾下那几员重臣,护卫着“钦差”黄旗走在前头。仪仗队伍犹如游龙般长长跟随在后,队伍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过完。
荣世祯只顾探头相望,忽道:“来了!”
只见一队皇家侍卫簇拥着一座八抬大轿,浩浩荡荡行到定北王府门前落下,声势极为煊赫。
一个老太监上前掀开轿帘,那四皇子就慢慢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立在日影底下,两道眼神冷冷扫过众人。
那四皇子名为高应麟,乃当朝皇帝与中宫皇后所生。只见高应麟年约弱冠,神情冷峭,穿着一件鲜红如血的锦袍,胸前绣着大片青龙祥云图案,那青龙张牙舞爪,须发皆竖,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萧在雍朗声道:“臣辽东萧在雍叩见钦差大人!”当即下拜行礼。荣世祯也跟着跪下磕头道:“臣云南荣世祯叩见钦差大人。”余人乌泱泱跟着跪倒一地。
高应麟慢慢走到两人面前,说道:“定北王请起。”萧在雍站起身来。
高应麟又转头看向荣世祯。
荣世祯直挺挺跪在地下,只看见高应麟那一尘不染的皂靴踩在石子地上,鲜红衣角纹丝不动。
等了好一会儿,高应麟才道:“平南王世子,怎么不在云南?”
荣世祯忙道:“回钦差大人的话,臣封家父之命前来辽东祭拜老定北王。”
高应麟唔了一声,冷冷说道:“起来罢。”
荣世祯起身退到一边,心里有几分不自在。
众人拥着钦差一行人进得王府,大厅正门早已打开,摆下香案等候。那老太监捧了诏书上来,高应麟当即展开宣读,萧、荣等人跪下迎旨。
原来皇帝闻得萧在雍收服松华郡,尽歼城中贼军,龙心甚悦,特命四皇子前来嘉奖——老定北王颁赐谥号为“忠烈”,定北王萧在雍则加封为一等忠武公,又有各色赏赐若干。
荣世祯心道:“皇上恩赏,虽然十分体面,但似乎不必让四皇子大老远跑来辽东一趟啊。”
萧在雍泰然接过诏书,叩谢隆恩浩荡。
高应麟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坐下,两手握着扶手,沉声道:“元氏贼军作乱中原三年,荼毒万千黎民苍生。如今元松漪首恶伏法,剩下的残兵败将退回关中苟延残喘,正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