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丁嫔党把持朝廷舆论,百姓不明就里,多半会为丁嫔党所误。”
众人谈论了一会儿,那薛珍归心似箭,说道:“我御林军代代守护禁宫内苑,末将不敢离开帝后太久,今日要先走一步了。等到定北王兵临城下,我御林军必在宫中呼应。若是事急,当放烟火为号。”
萧在雍说道:“御林军护得帝后安康无恙,就是我大恒朝之幸。”薛珍拜别,快马率领手下而去。
定北王军继续行到郭家口。郭家口长官不敢接待定北王,也不敢阻拦其发兵入京,两下里好不为难。萧在雍索性不进城去,只在城外扎营。
萧、荣在帐中用了晚饭,只听得凛冽寒风吹击大帐,帷幕扑扑作响,一刻不休。
天上飘落点点雪珠,虽是大帐中烧着火盆,人犹自寒浸浸的发冷。
荣世祯披着貂裘,站在大帐帘布处看夜雪飞散。萧在雍坐在椅中看邸报,只觉冷风幽幽吹进帐中,抬头道:“你不冷么?”
荣世祯放下帘布,走回萧在雍身边。只见邸报上满纸都是两党骂战激辩,不由得叹了口气。
萧在雍说道:“你这两天很少说话,也不怎么笑了。”
荣世祯恹恹倚在他身边,说道:“我实在笑不出来,心里愁得很。”
萧在雍说道:“愁什么?”
荣世祯说道:“按理说丁嫔一党谋害太子,终会恶贯满盈,但他们在京中的势力更强。我们此行未必顺利。你也说过,自古忠臣死社稷。你……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萧在雍说道:“尽人事而听天命。”
荣世祯说道:“怪不得那些算命的被捧成活神仙呢,要是谁能把未来告诉我就好了。好也罢,歹也罢,至少我不必如此焦心了。”
萧在雍说道:“我此刻就能告诉你,是非成败转头空,百年之后人人化为黄土,唯有锦绣江山,千秋万代不易。”
荣世祯微笑道:“不错,我跟着你护卫江山安定,也能博个流芳百世的忠臣美名了。”
萧在雍笑了笑。荣世祯伸臂轻轻搂着他,萧在雍就放下邸报,将荣世祯抱入了内室。
这一夜两人极尽缠绵,萧在雍虽不怎么言语,但荣世祯觉得,他的身体似乎比以往更加炽热有力……
翌日继续行军,到了丽棠山,居高临下望将下去,只见风急雪舞,天地晦暗,京城那四四方方的城池好似一副棋盘,摆在苍茫原野之上。
萧在雍命大军倚着山势布置阵营,又派先锋军到京畿附近州县控制隘口,形成围城逼攻之势,再派使者到京城中请求入宫面圣。
萧、荣站在山头望去,只见京城城门紧闭,街巷人迹罕有,唯有帝师军士张着龙旗,披坚执锐来回巡逻。定北王军的使者们在城下叫了许久,城头才放下吊篮,把使者一个个缒上城头。
荣世祯说道:“看来丁嫔一党已经控制了京城,铁了心要跟咱们硬碰硬了。”
萧在雍说道:“帝师兵力不及我军多矣,人人心知肚明。丁嫔一党所恃者,唯宫中二圣、满朝文武及全城百姓的身家性命。他们便是看准了我不敢当真冒险攻城。”
过了许久,只见城门打开,一队官员骑马奔向丽棠山,领头人举着真龙旗帜。定北王军的使者团在前引导。
萧在雍命人将京城使者接入大帐,为首的是皇帝的弟弟珉亲王,随行的七八个官员都是丁嫔一党。当下众人见过了礼,按品级坐下。
珉亲王望向了荣世祯,说道:“原来平南王世子也在定北王军中。”
荣世祯说道:“我奉父王之命,前往庆州商议会师之策,恰好逢上了皇后凤旨驾到,因此随定北王入京护驾。”
珉亲王说道:“不知皇后凤旨到底说了什么?”
萧在雍摆了摆手,一个随从军官展开凤旨,众人起身跪接,那军官把凤旨高声宣读一遍,众人方归原位。
珉亲王捻须道:“定北王与平南王世子一呼即至,足见两位对朝廷赤胆忠心。但孝哀太子案扑朔迷离,双方各执一词,咱们须得仔细调查,不能冤枉了一个人才是。”
荣世祯说道:“珉亲王以为皇后冤枉了怀王?”
珉亲王说道:“事实如何,谁也不知。只是,皇后命定北王押送怀王入京,可没让你们在庆州自相残杀,刀剑相向罢?难道凤旨上写了这句话?我可没有听见。”
荣世祯不由得看了珉亲王一眼。
萧在雍则神色温文,说道:“圣人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那日庆州城下,怀王抗拒凤旨,不肯回京受审,还指挥帝师发箭射杀我定北王军,我只能率军自卫。我又知满城帝师听命于怀王,所以携大军一路护送,实属无奈。”
珉亲王逼问道:“那你此刻已经到了京城,又为什么不送怀王进城,却在山上扎营布阵,只派使者来传话?如此令百姓惶恐惊惧,实在有僭国体。”
萧在雍说道:“我见城中帝师盘踞,人烟罕有,迥非寻常。不知城中是安是危,怎敢轻易送怀王入城?只好暂且扎营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