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错过了威胁诸葛玄衣的最好时机,又察觉到这湛卢山顶波诡云谲、山雨欲来的不祥之气,索朗终于不想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他今日这一行称得上是虎头蛇尾,但空手而回总比折戟沉沙来得强——
面对血犼教的来势汹汹,铸剑山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注定要留在这里与偌大家业共存亡的,但他们金刚宗人不过是到此一游,何必要与那血犼教正面对上?
至于那天铸玄铁册,待铸剑山庄覆灭,他有的是机会能得手,而那太吾传人看起来武功极弱,找个机会掳去昆仑逼她交出传承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此,索朗定了定心,便预备告辞离开:“无量寿佛。诸葛大侠,眼下贵庄正面临危难,一时半会怕是解决不了,小僧自问做不出趁火打劫之事,便就此告辞,他日若有机会将再来拜访。”
众人一听,无不鄙夷嘲讽,说这妖僧当真无耻,铸剑山庄的这把火可不就是他联合龙缺一起放的?如今居然说什么不会趁火打劫,恐怕是听说了血犼教要来,怕得夹着尾巴要逃吧!
不过索朗并不将这些讥讽之言放在心上,话音一落就下令手下众弟子撤退。
诸葛玄衣本不可能轻易放过这搅群毁大会的恶徒,但正如索朗所言,此刻福州城大乱,百姓深陷危难,而那蛰伏已久的血犼教恐怕很快就要针对铸剑山庄做出大动作来,他实在腾不出手再多对付一个索朗,这种时候索朗能自己主动离去反倒还是件好事。
他大手一挥,寒声道:“大师走好,恕老夫不远送了!他日若有机会,不必大师亲自上门,老夫自会去昆仑无量峰拜会贵宗法王!”
言下之意就是,倘若铸剑山庄能渡过此劫,那他便会亲上昆仑山找金刚宗今日这笔算账。
正往演武场外走去的索朗听到诸葛玄衣的宣战后毫不心虚,然他刚要跨出演武场外那道题着“气贯长虹”的牌楼门时,尽头的山路却突然冲出来两个血淋淋的铸剑山庄弟子。
这两人已是遍体鳞伤,能跑到山顶已属奇迹,再见到诸葛玄衣后只说出一句“他们来了”便立时到地咽了气。
在场之人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又有更多铸剑山庄的弟子被人从牌楼门外轰飞进来,山道那边刀兵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想而知是在进行着一场多么恐怖的单方面屠杀,而索朗等人自是被迫停顿了在门下,进退不得。
“岂有此理,真当我铸剑山庄是人人可欺的软柿子不成?!”
诸葛玄衣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见此情形还是怒浪滔天。
他的功力才恢复三四成,但脸上却毫无惧色,就见他将那些受伤的弟子一个个扶住,然后一步步往牌楼门走去,同时借助内力大声喝道:“尔等宵小既已到我湛卢山地辖,还不速速现身!”
祝君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和蒋灵梧握在一起的手里全是冷汗。
许是受到环境气氛影响的缘故,此刻的她竟觉得比当初单独面对血枫时还要恐怖,死亡的气息如同漫天黑云一样铺天盖地,密不透风,压得人心脏砰砰砰地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一样。
就在这时,一道明亮却邪戾的笑声穿透空气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耳中。这笑声不光穿透力强,更掺杂了一丝阴诡莫测的内力,入耳之后搅得人体内真气逆乱,痛苦不堪,让这些本就中毒不轻的人此刻更是伤上加伤。
祝君君心道一句说曹操曹操就来,这是血犼教的绝技,乱气杀。
接着,山崖边缘横七竖八倒着的铸剑山庄弟子尸体被推到一旁,一个整张面孔都覆着黑纱的紫衣女子从山道下缓缓走了上来,她身材纤瘦窈窕,步子却迈得凌厉果决,从牌楼门下一路走到演武场,中途但凡敢上前阻扰或出言不逊者,皆被随侍在左右的二个戴着血犼面具的教徒直接出手击杀,其动作之干脆、招式之狠辣,真是令人胆战心惊。
当她最后走到演武场上时,一路又添不少新鲜尸体,同时也再无人敢阻她脚步。
祝君君生平第一次遇上气场这般强大的女子,就连在潮州城门遇到的凌波仙子都要逊色三分。此人强闯有着天下第一之称的铸剑山庄,随身却仅仅只带两人,一路行来可谓尸横满地、染满血腥,但她连头也没有低一下,这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似是已将这世间一切都漠视如尘埃。
这样的人是极其恐怖的,祝君君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恐怕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太吾与相枢势不两立,这群人会找铸剑山庄麻烦,更会找她这个太吾传人麻烦!
于是她下意识地又拉蒋灵梧小幅度地退后了一步,蒋灵梧紧了紧手上的力气,尽可能地用身体挡住祝君君,借此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诸葛玄衣双目通红,他看着横倒在自己脚下那么多的铸剑山庄年轻的弟子,心中悲痛万分,已将来人视作不死不休之敌,一旁诸葛靖歆连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父亲,看向那名紫衣女子时,眼中虽有惊惧,却也透出一股不容摧毁的坚定。
“来者……何人!”诸葛玄衣沉声喝问。
紫衣女子未开口,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