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忌讳的不只这一件事!”德昭喟叹道:“这次我随皇叔出征,曾有一天,皇叔忽然不见了,晚上也没有回营。将士们都很着急。有些将士们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想要拥戴我登基。我不敢造次,命令大家先全力寻找官家再说。结果,第二天皇叔就回来了,却没有交代去了何处。我恐怕那是一个考验,而皇叔看我有没有通过考验,则很难定论!虽然,我从未同意黄袍加身,但是,皇叔晓得曾有将士意欲拥戴我。也许,那在皇叔心中,就是一根刺!”
“嗯!”御医沉吟道:“如果王爷认为,只有一死才能保住家人,那么,老臣愿协助王爷起死回生。”
“康老!”德昭顿觉万分感动,连忙表示:“康老的医术,本王从小就有深深体会。只是这样做,会让康老冒太大的风险!”
“老臣不怕风险!”御医慷慨答道:“老臣蒙受先皇隆恩,未能在先皇突然崩逝那天及时赶到,一直是心头最大的遗憾!无论如何,先皇留下的骨肉,老臣绝对要力保,即使赔上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相信苍天有眼,大宋的江山社稷,终究有一天,会归还先皇的直系子孙。”
于是,德昭千恩万谢,接受了御医的帮助。他有一瞬间的迟疑———万一,康老是赵光义派来的?虽然,德昭与康老多年来几乎情同祖孙,但在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之中,真是什么人都难以信赖。
稍后,德昭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打算自杀,依照康老的方法去做,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一死而已,但如果康老是真心,可就有了一条活路!
御医给了德昭两颗药丸,一颗是活血药,一颗是迷药。德昭吃下了活血药之后,拿刀刎颈,不用割裂颈动脉,就会有血液喷出来,状若切到要害。至于迷药,则会导致德昭体温降到如同被冷冻一样,在两天之内呼吸与心跳暂停。然而满了两天之后,药效过了,德昭就会自动醒来。
这两天时间是一场赌注,因为,德昭必须在皇帝演过抚尸痛哭的假戏之后,才能逃离停棺的灵堂。假设赵光义有要事缠身,来晚了,德昭的药效已经消退,赵光义就可能会发现棺材内的德昭还有呼吸。那么,到时候德昭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近距离,仗着年轻力壮,跟他拼了!
所幸,赵光义一听说德昭自刎,一刻也没有耽搁,当天马上跑去亲自验明死者确实是德昭无误。他假哭了一场,连声惋叹道:“傻孩子!真是傻孩子!朕无心一句气话,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赵光义回宫后,迅速着手解散德昭手下的军队,分派到各地去。他并未派人去盯着德昭的灵堂,因为没有必要。只要武功郡王手下的兵一个也不剩,武功郡王就等于死了,那具躯壳的生死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武功郡王府上下眾人轮流守灵,值大夜班的总是德昭的贴身侍卫洪祥。洪祥也是当时唯一知道真相之人。他特地溜去掩埋死刑犯的乱葬岗,找到了一具体型类似德昭的尸体,等德昭醒来后,就把那具尸体代替德昭放入棺材。由于赵光义一哭过灵,就下令盖棺,只要那具尸体的体重与德昭接近,下葬时,抬棺工人就不至于起疑心。
永嘉听到了这里,不由得惊叹道:“原来,我哭着为你守灵的时候,那棺材里面并没有你!”
“没错!”德昭点头应道:“你回到汴京的时候,赵光义已经下令盖棺了。也许,他是怕万一我没有死透的话,棺材盖上也就闷死了。”
“那么,你这些日子都在哪里?”永嘉好奇问道。
“就在这里。”德昭照实答道:“洪祥把我装进了原本装那具死刑犯尸体的麻袋,把我跟天水染坊进的货,也就是一袋袋染料一起装上马车,送到染坊来。荇儿是第二个知道真相的人。这些日子,我一步也没踏出这个小宅院,都是荇儿帮我弄吃的、喝的。”
“荇儿肯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真要好好谢谢她!”永嘉满心感激说道,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远走高飞。”德昭坚定答道:“我还在这里,只是为了等你来,带你走。不然,我早就走了。”
“可是,”永嘉立即提醒道:“你的家眷不止我一人。你有一大家子人呢!”
“我只能带你一个!”德昭感叹道:“这样做,我最对不起的是菊芳,也对不起曼妹!可是,事到如今,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武功郡王死了,菊芳是郡王妃,郡王府就得要由菊芳来主持,而曼妹在郡王府也有亲生孩子要养,也走不开。”
“那么,你起码得告诉她们两人吧?难道,你就这样把她们曚在鼓里,作你的未亡人?”永嘉忍不住为菊芳与贺曼打抱不平,完全忘了自己跟她们两人其实有利害衝突。
“她们不知道,应当反而比知道好。”德昭解释道:“不管她们多贤慧,毕竟都是女人。告诉她们真相,说我只带你走,不带她们走,她们是不是更难过?你说吧!你跟她们一样是女人,你说哪样做,她们会比较好受?”
“这———”永嘉思索了一下,才语带烦恼答道:“你说得没错。只是这样子,我更对不起菊芳了。她照顾我生產,对我那么好!我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