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而去。
脚下,身在此山中不知全貌的长白山,随着高度的攀升,如同一幅画卷铺展在大地上。山峰上一线线白雪,山坳中一湾湾金湖,这阳光下看不见尽头鬼斧神工的自然杰作,让人想一直看向远方不愿回头。
烈风吹得眼睛发涩,阳光直达眼底点亮了墨色的世界。清平眨了眨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不受控制。
“姑娘在伤心吗?”
耳边陈香关切的询问夹杂着风噪。清平摇了摇头,笑道:“是风吹得。”
可难以否认,一股忧伤在她心头聚起阴霾,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在告诉她——那天地交际的金线,不是希望不是自由,一个残酷的现实在等待她的降临,此时此刻,她却只能冲进去,疼得粉身碎骨。
“主公,人就在里面。”
“……”
隔着帘帐,麒麟圣君说什么清平听不清,只猜他是个年轻的男人。
转过身望着帐门,想一会儿跪下的时候该说什么。
圣君寰宇无极,平天踏地!
还是像见明皇帝一样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帘子被拉开,阳光泄了进来。清平下意识低下头视线落在下方。地上一门框的金光,还有一道被拉长的瘦影笔直延长到她脚下。
风咻地一吹把热气儿都刮走了。犹豫了一瞬,她扑通一声跪下,俯首叩礼道:“悬门弟子乐清平拜见圣君,圣君寰宇无极,万岁万岁万万岁!”
语毕,那进门之人生生停住步伐,一时之间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清平暗自皱眉攥起手心来。尽管那人没有带给她任何压迫感,她却还是紧张。
要说她没见过世面,她进过明皇宫见过明朝大将军。要说她不知天高地厚,她自觉一举一动符合仙门小弟子的身份。
就在她快觉得尴尬时,那人轻笑出声,此时陈香觉得奇怪也走了进来,但见自家主子无奈模样,又见清平五体投地的卑微,忙道:“不是对你说只要简单行礼便可?”
“简单行礼是如何简单,你可告诉过她?”
分不清是责难还是垂询,清平胳膊一轻,有人托着她把她扶起。
手甲没有一点儿温度,在她指尖不小心碰触到时还传递着森森寒意。
问愧行很快松开手,垂眸打量这个一直低着头的女人。女人一身暖鹅黄裙衫,穿着白色滚毛边的短夹袄,肤色胜雪两颊飞红,不知是热的还是窘迫的。
“圣君是外界瞧得起给了一声尊称,姑娘这一通礼数真把我当皇帝对待,实在有点儿折煞令我不知如何应对,所以方才怠慢了。”
听他话里话外尽是礼数客气,清平略放松些,微微抬起头看向逆光之人。
怎么会!
在她看清的那一刻,和那夜看见通缉令上女子画像时如出一辙的疼痛出现了,这一次她没有立刻昏死过去,耐受力高了些,她踉跄地后退几步,在二人惊愕的目光中蹲坐在地。
陈香刚想冲去扶人,问已先她一步。
“乐姑娘,你怎么了?”
七分纯善叁分邪气的面容在眼前放大,清平痛苦地抱起头颅,视线却不肯离开问槐的面孔半寸。
“为什么……看见你、我的头……好痛!”
问槐本是假意关怀,听女人这般胡说渐渐察觉异样。
再询问时,清平只喃喃头疼,再无别的。
“陈香,找处僻静的营帐安置好她,待她清醒些立刻回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