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这段缠绵缱绻的风流案,实在亘古久远,也无佐证可循迹。
此案虽说不足以惊天泣鬼,但当年却害五方大乱,妖祸频发。
按理说,惹出此等祸端,应当受魂飞魄散,炼狱烹炸之刑,可结局却让人始料未及。
列位看官,既前因不知从何起,姑且就从后果来提吧。
南梁自从建朝以来,便是妖孽横行,人妖两族迎来共存的盛况。
可不要误会,并非是和平相处,而是明争暗斗,波涛暗涌,都憋着一肚子坏水,想要弄死对方。
武德十年,在空缘寺降生了一位小姑娘。
这姑娘生的秀貌灵俊,相姿昳丽,被主持空舟收为关门弟子,取名霓罗。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落雪纷纷,山门外一片白茫,五岁的霓罗跟着师傅送师兄无羁下山。
无羁身着黄色七条衣,眉心一株火形印记,朝着空舟双手合十。
“师傅,徒儿下山了。”
空舟还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那时霓罗尚小,只知道师兄下山封妖,却不知这一去就不再回来。
山门外玉宇琼楼,景色多彩多姿,山门内孤清寡淡,只有她与师傅为伴。
某一日,她两眼懵懂地问:“师傅,日后我也要下山吗?”
“要的”
“可师傅,封妖道阻且长,凶险万分,我身单力薄,恐难成事。”
空舟捋着胡须,高深莫测地笑了。
“事事无捷径亦没有尽头,勤学苦练,尽心尽力方可。”
霓罗天智未开,似懂非懂,只谨遵师命,日日诵经,提高修行。
一晃眼就过去八年。
霓罗十三岁。
空舟在她眉心勾了一道琉璃焰,没有多余的花哨和负累,如血的朱红就竖在眉宇之间。
“为何与师兄不同?”
空舟答:“你与无羁不同,他生性浮躁,一身负累,而你生来肃静沉稳,日后离山门后,要严于律己,切记,世上可怕的并非肉眼可观的奇灵异兽,无形之刃才是毁坏根基的爪牙。”
“徒儿听教”
时光荏苒,师傅日渐垂暮,霓罗也在慢慢长大。
空缘寺中也有妖物,就在列盘在菩萨的金身座下,有日趁着她贪睡竟然竟然挣脱法印,私逃出去。
“站住”
狐妖回眸,眸光狡黠,纵身一跃,逃出庙宇。
这是条白狐,当年霍乱苍生被师祖封印,如今一朝逃脱,在山林中狂啸不止,惹得树动山摇。
霓罗一路追撵出去,费劲心力才将她抓住。
一抬眼,正看到山门外桃花芳菲,满目粉曦飞扬,一座座小房子簇拥在远处,盛况空前,已然又是个春天。
将白狐带回,重新封印在菩萨金座下。
霓罗问师傅,“我已经日夜修行,可还是不敌妖物,方才白狐出逃,我险些没抓住它。”
空舟闭眼凝思,“找帮手”
“可师兄们都已经下山。”
空舟禅坐不动,“出了山门,一路往东走,有一家无极观,观中有各路妖怪,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妖做仆,可助你一臂之力。”
听起来似乎不太靠谱,妖族与人势不两立已久,怎么会帮她封妖?
“师傅,他若不依该如何?”
空舟没再答,山门外的一片桃花吹进寺中,落在他肩上。
也就在这时,师傅的头颅突然沉下。
在春暖花开时圆寂了。
霓罗捧起他手中朱红念珠,颔首,“阿弥陀佛”
冬去春来又三年,莺飞草长时。
十七岁的霓罗关闭寺门,踏上封妖之路。
她按照师傅的遗言,一路向东,来到一所古生古色、残垣破败的无极观。
“空缘寺主持霓罗,拜见云虚道长。”
此人身着黑袍白袜,神韵仙风道骨,花白的胡子与稀松的头发齐长,精神矍铄,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贫道恭候主持多时,里面请。”
霓罗跟着云虚进入道观,观中黑云压顶,妖气冲天,不知镇压了多少妖魔。
“万生万物皆因果,你自己进去选吧。”云虚指着道观说。
霓罗迈步走向妖邪狞薄之地,迎面扑鼻的黑风袭来,像是一网黑纱笼罩眼前。
观内腰院中有片绿莲如幕的荷花池,满盈盈的浮萍荷叶覆盖整片池塘。
忽而一阵清风袭来,荷叶招摆,继而传来一道妖媚之声。
“僧,我可算等到你了。”
霓罗问:“等我?”
“是啊,你们空缘寺上次来还是十二年前,你来迟了好久。”池中物说。
看来是个道行不浅的妖,连空缘寺会来这里都知道。
“那你知道我来此为何?”
塘中底处传来晏晏笑声,直截了当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