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的嗓子里,冒出了这一句话来。
原来过往那个温和如春风的少年只是一张假皮囊,伪装被残忍撕破后,皮下也就是这一副凶恶自私的骨面和血肉。
在魏珩略有些失神的目光里,沈青棠心灰意冷地转身离了去。
她走得那样果决,那样毫无留恋。满街的灯火轻摇,飘如光海,却也无法让她的心暖起半分。
不知是想起什么,她红着眼咬紧嘴唇,忽然又转过了身来。
魏珩不觉呼吸一滞,只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说,紧张地升起了几丝希望后,便见她抬手取下头上的玉簪,眼睛也不眨,毫不留情地朝他的面前,使力摔了过来。
惊心刺耳的声音乍响在耳边,完好的玉簪在掷地的一刹那,迸碎得四分五裂,直看得人心一颤,陡然生出一种美好就这样消亡了的怅然若失感。
怎么会不心痛呢?沈青棠转过身,迈步而去的一瞬间,强忍的泪水顿时就滚滚落下了。
那是她一直精心呵护着的簪子,陪她捱过了坐船来京的无数个孤寂的日夜。
摔了它,就代表要忘却了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一身书生气的温柔少年。
沈青棠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唇,将那痛不自抑的哭声尽数掩得死死的。
也就是这一刻,她才理解,娘亲为什么要对她说爹爹死了。
因为人心是这样的易变,她喜欢的是他过去那美好的一面,如今他大变了样,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像个夺了别人身体的恶鬼,直教人无法接受。
兴许往后,她同人谈起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也能像她的娘亲一样,语气平静地感慨道:
确实是有段恬淡又美好的过去,这一生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