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摆在榻边的小板凳坐下,拿起搭在盆边的棉布,作势要帮姚灼擦脚。
小腿已经冰凉凉的,严之默的手却似乎更凉一点。
姚灼被冰得一颤,下意识就想往回缩,口中道:“我自己来,你快去洗漱罢。”
严之默却只是摇了摇头,坚持着帮他擦干了一双足。
起身后,唤来如意,端走了一木盆的水。
几番犹豫,严之默最后还是选择拿过了小桌上的针线筐,坐到了姚灼旁边。
他把十六抓破的衣袖亮给姚灼看,告状一般道:“瞧,你的好十六干的。”
姚灼果然一见就蹙起了眉,又听到严之默的措辞,睨了身旁人一眼。
“什么叫我的十六?”
严之默正经道:“它素日最亲你,见了我就抖抖胡子跑了。”
“难不成还是我指使他去挠你衣服不成?挠破的不还是我做的衣服。”
姚灼听出严之默别别扭扭的心思,心下失笑,面上却不显。
转而四处看了看,没瞧见十六的影子,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闯祸了。
只好暂且帮它记上一笔,同时轻车熟路地穿针引线,让严之默把外衫脱下,直接补了起来。
小小的破口,经由姚灼的巧手,可以补得天衣无缝。
严之默看着夫郎灯下缝纫的模样,心头暖若春水。
喉头微动,他终于鼓起勇气。
“阿灼,我有事情同你……坦白。”
“坦白”这个词指向太过明确,姚灼心神震荡,手上动作微颤,针头便戳破了指尖。
姚灼本能地“嘶”了一声,严之默连忙看去,发现葱白的指尖多了个小小的血点。
大约是感受到了严之默的紧张,姚灼浅浅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无碍,缝缝补补时扎了手也是常事,都算不上伤。”
他快速咬断了线头,把补好的衣服抖平。
因已入夜,也不需要再穿,遂直接叠好放到了一边。
定了定神,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平静的,实际已能猜到严之默要说的事与何有关。
“夫君要说何事?”
他轻声问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直播间内。
【啊啊啊啊我好紧张我不敢看了!】
【家人们这段过了我再来(捂眼逃离】
【(摸下巴)你们还是太年轻,一般这种剧情都是两个人感情升温的契机!】
严之默垂眸片刻,半晌后方道:“今日的棚布也好,先前的土豆、辣椒种子也罢,你可疑心过这些东西从何处而来?”
眼尾轻跳,严之默说得足够直白。
姚灼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不再藏着掖着,径直点头道:“自是疑心过的,你会的那些配方,画的工具图纸,或许还能从书中看来,可这些东西……”
他也直白道:“更像是凭空出现的。”
呼吸微滞,严之默心道姚灼聪慧,果然不是那么好骗的。
多半一直以来的信任,都是来自于对象是自己,而非真的信了自己编撰的说辞。
即使如此,严之默也无法暴露直播系统的存在,但除此以外的真相,他不打算继续隐瞒。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在你听来十分荒诞不经,难以置信,先前我不告诉你,原因便在此,你可以听完,再决定信与不信。”
只听严之默从自己来自异世,过去的生活如何说起,渐渐说起他的身世,他的病痛,乃至,他的死亡。
继而言及死而复生后,发现自己变成了石坎村的“严之默”,因此成亲次日一早,昏迷后醒来的就已经是他,而非过去的“严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