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轻轻柔柔,似在撒娇。
“陛下,臣女何时再来?”
苏暮雪屈膝作揖,等人影消失后,慢慢站起,身子一个趔趄朝一侧倒去。
明霞扶上她,“娘娘。”
苏暮雪掩住唇,走到痰盂前吐起来,这一吐堪堪把胃里的吃食吐得一干二净,人也虚弱的说不出一句话。
小坠子心疼主子,眼睛都红了,抬手摸眼泪,“娘娘。”
苏暮雪叮嘱道:“不许外传。”
话音方落,周嵩去而复返,身后有人端着汤药,他笑得一脸谄媚。
“娘娘,这是陛下赏赐的,陛下体恤娘娘辛苦,特意让药膳房给娘娘熬了汤药,陛下还叮嘱,要奴才看着娘娘喝下。娘娘请吧。”
苏暮雪指尖微缩,他……真狠心。
周嵩是宫里的老人,什么腌臜事没见过,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苏暮雪笑着接过汤碗,当着他的面把药喝尽。
周嵩还不走,恭敬和她说着话,“陛下还让奴才带来些果子,娘娘得空的时候可以吃些,陛下特意给留的。”
“多谢陛下恩典。”苏暮雪脸白的像纸一样,但该有的端庄大气一点没差,她待人接物向来如此,不会给任何人诟病的机会。
周嵩睨着她半晌,没瞧出什么端倪,遂躬身告退离开了正曦宫。
走出好远,周嵩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公公,不再看看了吗?”
“没瞧见人都乏了吗。”周嵩衣袖一甩,“陛下让咱家盯着喝药,这药也喝了,不走作什么。”
小太监忙低头附和,“您说的是。”
比起葡萄带来的不适感,汤药更甚,萧安辰虽说不会在药里放什么,但苏暮雪多日来一直服食,进补过胜,对身体也是极为不利。
她喝下汤药没多久,开始呕吐,折腾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正曦宫的殿门今日和往常同样的时辰关闭,怕关太早引起其他人注意。不过后殿把手的人多了些。
明玉稍懂些药理方面的知识,悄悄给苏暮雪诊了脉,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按照苏暮雪的吩咐和平时同一时辰关的殿门。
庆和殿那边似乎对这边的动静颇为满意,周嵩把正曦宫的情况一五一十复述后,萧安辰难得没有扔掉笔,而是继续低头审阅奏折。
握笔的姿势也同常日一样。
但年轻帝王的心性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底下越是波涛汹涌。
越和谐,往往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苏沧海不就是例子吗。
噢,还有那个苏铭。
想起苏铭,周嵩道:“陛下,别苑那边来报,苏铭嘴紧,一直问不出什么。”
萧安辰顿住笔,笔尖上的墨就这么滴落下去,放笔时,衣服拂到了砚台,把砚台和墨一起扫了下去。
墨染黑了红色地毯,黄色花瓣看上去透着抹肃杀的气息。
周嵩心道不妙,转身唤来殿外的宫女内侍,拿衣服的拿衣服,清洗的清洗。
萧安辰换好他平日惯穿的龙纹常服,衣袖一甩,重新坐在了木桌后,帝王神色晦暗不明,让人莫名觉得胆颤。
周嵩抬袖擦拭下额头,身体伏地更低了下,自从帝王把摄政王除了后,心思是越发难猜了,而且性情也同昔日大不同。
人一旦没了顾忌便会露出真性情,常人如此,更何况是帝王。
萧安辰身体侧倾,胳膊搭在扶手上,指尖捏着青色茶盏,杯壁上的荷叶花瓣映出深深指痕。
他神色冷峻,看着心情不大好。
窗外传来飞雁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有人发出指令,飞翔的大雁被箭矢射下来。
帝王喜静,最不喜有杂音。
秋雨连着下了几日,有积蓄的水从房檐下滚落,堪堪砸到地面上时,被内侍用衣袖接住。
殿内的周嵩暗暗长吁一口气,陡然间想起昨夜那喧嚣之声,一时不知萧安辰是真喜欢那王嫣然,还是另有原因。
不过,有件事他是明了的,退出庆和殿,着其他内侍找来新的地毯,换下了那条染着墨的旧地毯。
半盏茶后,又有大臣来庆和殿商谈国事,萧安辰忙到了深夜。
正曦宫也在忙,明玉让所有宫女内侍跪在前殿,让明霞和小坠子一人守在一边,出声质问:“说,葡萄是哪里来的?”
苏暮雪不喜葡萄,正曦宫人人都知晓,是以,宫殿里备下的水果从未有葡萄,可不知今儿怎地,葡萄出现在了桌子上。
还偏偏被帝王看到,强行喂食。
苏暮雪吐得脸色都白了,这事必须彻查。
“奴奴婢真不知。”
“不是奴婢,奴婢也不知。”
“奴才也不知。”
“……”
纷杂的声音传来,明霞指着其中一人问:“香菊,你说。”
“奴婢真不知。”香菊都快吓死了。
忽然,有人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