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带着肃杀的气息,手指随意掐掉摆放在案几上的一株花,轻轻一捏,花碎了,施施然掉落到地上,像极了头颅掉下的样子,“周嵩你跟朕几年了?”
“三、三年。”周嵩背上都是冷汗,低头回。
“朕最不喜自作聪明的人。”萧安辰眉梢挑着,声音极低沉,“你可明白?”
周嵩扑通一声跪地上,“奴才该死,请陛下责罚。”
萧安辰站起身,走到周嵩面前,“想活的长久,管好你的嘴。”
随后道:“摆驾云兰宫。”
正曦宫
明玉摆好晚膳,轻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苏暮雪知晓她有话要讲,淡声开口道:“有事?”
明玉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口:“娘娘真不打算理会陛下了吗?”
“你也觉得本宫做错了?”苏暮雪问道。
“奴婢不敢,只是,在这深宫里要想安然度日,少不了陛下的宠幸,奴婢知道,娘娘还气着,气陛下那日让娘娘在殿外等了许久,可,陛下是帝王啊。”明玉红着眼睛说道,“娘娘不能哄哄陛下吗?”
夫妻相处之道,彼此爱护才能长久。
是他先失言的。
是他先不辜负她的。
苏暮雪不想多言,接过筷子,淡淡道:“哄来的恩宠又能维系多久?”
明玉:“……”
“好了,这事本宫会看着办。”苏暮雪把碗推到明玉面前,“你去唤明霞和常嬷嬷过来,陪本宫一起吃。”
“娘娘不可,这会坏了宫里规矩的。”
“本宫连这点主都做不得,嗯?”
“……”
最后,明霞明玉常嬷嬷陪着苏暮雪一起用的晚膳,饭间几人说说笑笑,倒也欢快,只是饭后便不那么畅快了。
云兰宫里不只传来丝竹声,还点了很多天灯,火红的天灯升到空中好看极了,不只云兰宫能看到,整个皇宫都能看到。
正曦宫也能,内侍们倾着身子仰头朝上看,发出轻叹声,胆子大的多嘴道:“皇后娘娘伴了陛下这些年,陛下还从未同娘娘一起放过天灯呢。”
有内侍问道:“放天灯是有什么讲究吧?”
那人回:“相爱的人一起放,愿望才能实现。”
言罢,那人挨了一脚,摔倒在地,他转身回看,脸色吓得惨白,“娘娘饶命。”
方才那脚是明霞踹的,她安慰道:“娘娘别听这狗奴才乱嚼舌根,才不是那样呢。”
苏暮雪抬眸凝视着上空,不难过是假,心尖一抽一抽得疼,周身的温度一点点褪去,只剩冰凉。
其实比起身体的凉,心凉才是最要命的。
即便苏暮雪不承认,但事实告诉她,那些过往,真的只成了过往,那个口口声声说会爱护她一生的人,已经放了手。
还有王嫣然,她数次来正曦宫找麻烦,萧安辰不可能不知,那么唯一能解释通的是,他喜欢王嫣然,已经胜过她,是以,才会装作看不见。
可悲么?
还真挺可悲的。
她爱慕了那么久的人,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痛到极致是什么感觉?
大抵感觉不到痛了吧。
可,为何她还是能感觉到痛呢?
这夜,苏暮雪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在做梦,睡梦中好像有人在拉扯她的衣衫,她睁开眸,看到了一张含怒的脸,脸色铁青,眼神犀利。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萧安辰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像是要揉碎了般,质问:
“皇后,让你念念不忘的人是谁?”
年轻帝王眉梢蹙着,眼眸里含着愠怒,冷白指尖用力捏着,力道重的让人窒息,似乎觉得还不够,他手指又加重了力道,一双眸子像是墨染了般,漆黑深邃,眸底深处涌着漩涡,不经意间的对视,都能要人的命。
苏暮雪半夜惊醒,看着萧安辰暗沉的脸,微动了下,她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陛、陛下,你这是何意……”
一句话尚未说完,肩膀上的疼痛,惹得她皱眉轻嘶,“啊……疼。”
她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眼睫上挂着泪珠,眼眸湿漉漉的,眼尾泛起一抹红,唇被痛得颤起来,声音也发颤,“陛下,疼。”
苏暮雪无意识挣脱了一下,谁知换来更加用力的揉捏,她仰起下巴,迎上他的眸光,吃力道:“陛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安辰冷哼一声,眸底簇拥着烛光,像是要把谁点燃了般,“皇后不记得?”
苏暮雪身子乏,服完汤药后便早早睡了,睡梦中感觉到有人拉扯她,接着醒了,至于中途发生过什么,她真不知晓。
“臣妾不知陛下说的何事?”
“呵。”萧安辰用力一按,苏暮雪刚刚抬起的身子又撞回了榻上,力道太猛,后背那里传来撞击后的麻痛感,苏暮雪头也跟着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