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翻滚了几圈,忙不迭哭着爬了出去。
齐太医见陛下情绪不稳定,呼吸急促的模样,担心他心疾发作,劝道:“陛下息怒,您身体尚未养好,如今万万不可动气啊!”
王永良见状也忙上前安抚。
皇帝推开二人,红着眼眶又紧紧盯着榻上昏迷的少女,轻声赔罪:“嫣儿,都是朕的错,是朕教女无方,才这样伤害到你,你不要生朕的气好不好?”
见陛下这副什么都听不进去,魔怔的样子,齐太医面色震惊,看着王永良面露不解。
王永良轻叹一口气,将齐太医请到外间来,道:“劳烦齐太医在外头先侯着,若是陛下再唤你,你再进去为那位姑娘诊脉。”
齐太医是皇帝的贴身御医,在御前当差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该问,什么是不该问,所以现在看到陛下这副怪异的模样,也心知不能多言,便颔首了下来。
王永良吩咐了几个太监取走齐太医的药方去煎药,正在这时,里间传来一阵微弱的少女嗓音。
姜沐璃长睫微颤,有气无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明黄的帐顶,和周围龙涎香的气息。
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东宫,身旁的人也绝不是太子殿下。
意识到这点,她瞳仁微缩,惊吓之余便坐起身来,抬眼望去,却是一张看着她就在泪流满面的中年男人的容颜。
睁开眼来,便是一个陌生男人看着自己流泪,是谁都会吓了一跳,更何况此人还是当今陛下。
姜沐璃浑身紧绷,抱起衾被缩成一团,通身像是上了刺一般,面色警惕地问:“陛下?陛下为何要抓民女?”
她还没忘记,当时给陛下行礼后,他走上前几步,她就忽然感觉到脖颈后一痛,便晕倒在地。
皇帝见她对他这般警觉的态度,心里抽痛不已,便也不敢上前,轻声道:“你不要怕,朕不是坏人。”
姜沐璃眼眸忽然闪,紧咬着唇,沉默不语。
皇帝心情沉重,望着她这张姣好的脸庞,柔声问:“能不能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皇帝这样不符合常理的柔和神情,姜沐璃忽然想起当初殿下对她说的那番话。
这样的陛下,竟真的对她母亲做过那样无耻的事吗?
光是想想,她便心头浮起厌恶。
可面对皇帝的问题,没有哪个人不敢回答,若是说了假话,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回陛下的话,民女名唤姜沐璃。”
皇帝温声笑了笑,又问:“你的父母是谁?”
她低垂眼睫,回道:“民女的父亲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寻常百姓……”
皇帝手心慢慢攥成拳头,喉头上下滚动,紧张地问:“那……你的母亲呢?”
空气仿佛凝固。
姜沐璃大着胆子,缓缓抬头,看着面前这张帝王的面容。
他眼里蕴满了急切,紧张,担忧,又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像是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姜沐璃顿感怪异。
她实在太好奇当初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陛下才会知晓。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回陛下,民女的母亲名唤苏嫣。”
苏嫣。
果然是苏嫣。
她竟是苏嫣的女儿。
那难不成也会是他的?
皇帝呼吸不禁加重,又靠近了些,仔仔细细看着面前少女这张脸庞,试图在她脸上找到几分与自己相像的痕迹。
良久,他的眼神有些气馁。
可转而想起当初那些事,眸光又不禁亮了起来,追问:“告诉朕,你今年多大了?”
姜沐璃楞了片刻,看着皇帝的眼神,却从他眼中看出了希冀,心思微转,很快明白这种希冀从何而来,心里顿时愤怒不已。
她的爹娘是天底下最恩爱的夫妻,这个陛下竟还天真地做梦她是他的孩子?!
简直不可理喻!
“回陛下,民女今年十七了。”
十七?苏嫣离开他已将近十九年。
她不是他的孩子。
皇帝面上的希冀极快消失不见,转而又凝重起来,薄唇启动,紧张地追问:“孩子,告诉朕,你的母亲现在在何处?”
既然苏嫣的女儿能好好长到这般大,还能出现在皇宫里,那是不是有可能苏嫣并没有死?
东宫延元殿。
皋月一身黑衣立在黑漆描金书案后。
从他来了东宫,将他所打探到的消息告知太子殿下后,殿下便冷着脸久久没有出声。
“殿下,卑职可以确认,把姜姑娘送到陛下面前的,正是静嘉公主。”
静嘉。
她可真是那个老头的好狗腿子。
为了攀附老头子那点圣宠,竟暗地里打了这种主意。
谢缚辞眸色更沉了几分,犹如一团消散不去的浓雾,黑眸一眯,他倏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