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站在门槛外,笑意温柔看着她们。
“爹爹回来啦!”她噔噔噔几步跑出去奔入男人的怀中,双手紧紧揽住男人的脖颈。
男人抱着她掂了几掂,故作不开心道:“缘缘跟你阿娘在说什么?怎么才五岁,就讨论起夫君的事了,这个爹爹可不依!”
阿娘站起身,笑道:“还不是缘缘,小馋猫,我就说要把煲汤的手艺传给她,让她今后做给她夫君吃。”
男人听完后,俊脸变得极其难看,后又哭丧着脸:“那怎么行?爹爹的宝贝女儿,怎能被别的男人骗走了!”
阿娘瞪他一眼:“你瞎说什么呢,缘缘是孩子你也是孩子?缘缘是姑娘家,姑娘家迟早也要嫁人,你总不能让她永远跟着我们吧?”
“那有什么不可?总之爹爹绝对不接受有别的男人把缘缘拐跑,若是让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非得将他打残咯,看他还敢不敢跟我抢女儿!”
她被这段话逗到笑得停不下来。
然而忽然间,抱着她的爹爹和站在一旁的阿娘,都变得极其模糊,就连方才那清晰的声音都仿佛是从远方传来。
“爹爹……阿娘……”
姜沐璃额冒冷汗,鬓边濡湿,嘴唇一直无声呢喃。
谢缚辞坐在榻边,此时面上神情不如以往那般淡然,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他紧紧握住姜沐璃冰冷的手,哑声问张太医:“已经整整一天了,她为何还没醒?”
张太医回道:“娘娘是急火攻心,这才晕了去,加之娘娘怀有身孕,微臣不敢对娘娘用药物治疗,便只能择了这偏方。微臣方才观娘娘的脉象,较之前平稳了许多,现在还未醒来,大抵是她在梦中遇到了什么令她舍不得离开的场景。”
谢缚辞脸色阴沉:“那她要如何才能醒?”
张太医顶着头顶那渗人的视线,还是冒死说了一句:“娘娘心有郁结,恐怕……恐怕是……”
“有话直说,朕不会治你的罪。”
得了护身符,张太医这才敢一股脑说出来:“娘娘晕倒前曾与陛下产生了争执,这会儿想必心里很是排斥陛下,陛下若是一直在娘娘身旁守着,娘娘便会醒的更晚。”
他话音一落,嘭地一声是玉碗砸地的声音。
屏风外雅彤颤着身跪地求饶:“陛下息怒,奴婢,奴婢是来给娘娘送安胎药,一不小心没有拿稳……”
方才她踏入殿,正好就听到张太医这番话,又不慎透过屏风看到新帝那张脸,一瞬间暴戾骤生,似要立即提刀杀人泄愤。
当时她便被吓到手中的托盘不稳,猛地砸落地。
谢缚辞面部扭曲,阴森森地扫了雅彤一眼:“滚出去!”
雅彤浑身发抖,慌乱地收捡好泼洒的药碗忙不迭退出了殿。
张太医将心头的顾虑都说了出来,可这新帝打心底不愿承认娘娘就是因为他在身旁,才不愿醒来啊,弄得他现在也无可奈何。
殿内静了半晌,张太医正在埋头翻医书,忽然听到谢缚辞微颤的嗓音:“张太医快给她看看,方才她的手指动了。”
张太医循着他的话看过去,的确看到姜沐璃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动弹了两下。
他道:“陛下,动手指或许只是娘娘有苏醒的意识了……”
但也不代表娘娘现在就能醒。
谢缚辞听不进,冷声道:“动手指是她最爱的小动作,朕会不清楚?你最好想尽办法在今日内让娘娘安然无恙的醒过来,否则朕摘了你这废物的脑袋!”
张太医脸色煞白,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忙不迭翻腾医药箱看有没有可以孕妇能服用的药物。
殿内的氛围一度极其紧张。
谢缚辞的耐心已经到了一个极限,整整一天一夜了,姜沐璃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分明张太医也说她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急火攻心晕了,按理说今日清早她就应该醒来,可是这都傍晚了,她还是没醒。
难不成,当真是因为他在她身旁,她才不愿醒吗?
他不愿信张太医的话。
倘若她晕倒了能感受到他在身旁,那她才更应该醒过来才对,现在除了他能护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还能去哪儿?
此时殿外潘胜阻拦的声音响起,“小公子,你不能进去,陛下还在里头。”
“我姐姐都晕一天没有醒了,我只想进去看一看她也不行吗?”
潘胜很是为难,但陛下下了严令,不允许闲杂人等打扰娘娘歇息。
陛下话里的意思显然就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人都是闲杂人等,自然娘娘的弟弟也同样。
姜沐臻吃了个闭门羹,气愤不已,心里头更是怨念谢缚辞,他冷哼一声:“好,那我就在殿外等我姐姐苏醒!姐姐醒来了定是第一个想要看到我。”
殿外的嘈杂声时不时传了进来,谢缚辞眉宇紧锁,正欲出去训斥,忽然感觉垂下的衣袖被一股轻柔的力气拽住。
他浑身凝滞了一瞬,僵硬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