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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 / 3)

一人的街口,望着他二人的身影在冬日的雪中渐渐消失不见,一时间竟没人开口说话。

安知灵从不知他幼时有过这样一段过往,她一直以为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所以才能养成这样的性子,从不知他也有过这种时候。

“走吧,”她说,“先从这儿出去。”

方旧酩跟在她身后,这地方四野茫茫也不知她是怎么认得的方向,两人在街角走了一圈,竟又绕回了最开始那个挂着白绫的院落,只是这回院中杂草丛生,显然已是许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院中负手站着一个少年,他看上去已有十三、四岁,身量高且瘦,一身熟悉的黑衣暗纹的衣裳,他们两人站在院中,看他转过身来,果然与如今的谢敛已有了七八分像。

安知灵见他转身走了过来,目光却落在了他们身后,那地方并排停着两座棺材,上面已落了厚厚一层灰。少年将手放在棺板上,目光不见悲喜。

方旧酩不解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谢师弟的幻境中?”

安知灵叹了口气:“我对他用过分魄,这幻境应当是将我与他错认了。”

方旧酩问:“那如今要怎么出去?”

“幻境通常不伤人,只会将你困在其中难以寻到出口。”安知灵望着那院中抚棺的少年,迟疑道,“你可知道他幼年时的事情?”

方旧酩犹豫片刻,显然是在犹豫是与她一同困在这儿等人来救的好,还是先跟着她离开这个幻境。

安知灵好像一眼看穿了他打的什么主意,冷笑一声:“你等得了,不知季涉、尹赐等不等的了。”

方旧酩一顿,终于缓缓开口道:“谢家本是京中的官家,他父亲谢陵是朝中三品。可惜十几年前边关战乱,内廷倾轧,朝中亦不太平,当时高杨两党相争,时任左相的高远忠赢得了皇帝的支持,右相杨永宁一派势力遭到削弱,谢家也是这场党争的牺牲品。谢陵牢狱中服毒自尽,棺材送来那日,谢夫人也一头撞死在棺木上。谢家被抄,随后他姐姐将他送到了山上拜入九宗。

“六年后,新帝登基重新扶持杨永宁,高远忠失势,许多陈年旧事被重新翻了出来,谢家也得到了平反。圣上追封谢陵为忠肃公,追封谢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归还谢家宅邸,重修二人陵墓。”

安知灵喃喃道:“六年之后的平反对他来说还是来得太迟。”

方旧酩负手望着那两座棺木,开口道:“但总算还是来了。”

但他被困在了那个冬天,那个漫天飞雪的长安城里。安知灵觉得有些后悔,即使是在谢敛心魔所生的幻境中,她依然感觉到自己对他产生的冒犯。这本应该是他轻易不愿与人提起的过往,却以这种方式□□裸地叫她闯了进来。

“我们走。”她长吐出一口气,目光中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方旧酩转过头来看她:“怎么出去?”

安知灵不答,却直直地朝着庭院中那个黑衣的少年走去。方旧酩落在她身后几步之初,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对方身边,从他身侧一把夺下了他的佩剑。

他们本应是不被看见的虚体,但她靠近谢敛夺下他的剑后,竟一瞬间有了实体,叫那庭院中的少年也大吃了一惊,猝不及防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是从哪儿——”

安知灵不等他问完,便厉声问道:“你看一眼这四周,这院子里为什么会停着你父母的棺木?”

她像是一语道破梦中人的画外之音,少年仓皇而茫然地转头四望:“这是我家。”

“既是你家,其他人又在何处?”

“他们——”

“哪个他们?”

方旧酩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只觉得她声音不同于往常,隐隐有悲鸣之音,每一字落下如金石撞钟,叫听得人耳中“嗡嗡”作响。

安知灵忽然将夺来的剑抽了出来,只听“铮”的一声,黑衣的少年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她抬手朝着那眼前的棺木狠狠劈了下去!

“住手!”莫说少年就连方旧酩也被骇得说不出话来,只见谢敛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夺剑,但他哪里来得及,也不知道她哪里来得力气,那一剑落下瞬间就将棺板上劈出个洞来。谢敛眼睛霎时间就红了,若不是在幻境中,方旧酩毫不意外他接着就会将她千刀万剐。

安知灵却丝毫没有叫他这副模样吓住,她手上握剑转身指着他的喉咙,眼里的凶色简直不遑多让:“你看看这棺材里面躺的究竟是谁?”

少年闻言下意识地转头朝那劈开了的棺木中看去,只见里头露出一张孩童的脸——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吓得脸色苍白,一下子松开了抓着她的手,直愣愣地往着棺中那脸色青紫显然已死去多时的孩子,竟不自觉后退着踉跄了半步。

方旧酩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上来握住了她拿剑的手,冷冷道:“你干什么?”

她胸口起伏显然也并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镇定,只死死盯着那少年,用力挣开了方旧酩的钳制。她将手上的长剑“叮”地一声随手扔在地上,不等她开口,只见眼前的景象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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